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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五章 老太君的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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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都别站着了,外头怪热的,先进屋吧,”卫容让下人先把马车拉进府去,然后好几顶轿撵抬了出来,除了孙辈,其他人便上了轿撵。

    “晴儿,你跟着奶奶吧,”老太君拉着冷意晴的手一直没放开,看得卫娇都嫉妒了,一张涂得红艳艳的双唇翘得老高。

    “妹妹,你这是吃自己亲侄女的醋?”柳氏推着一把卫娇,不怀好意地笑问。

    “哼,什么亲侄女,也不知道真假呢?”卫娇瞪着正和老太君亲昵的冷意晴,脸上全是不喜之色。

    “是不是亲侄女,一会儿妹妹看了就知道了,别生气了,回头大嫂给你好东西,”柳氏一看到卫娇吃醋的样子,便开始拉拢了。

    二房和三房看在眼里,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了。

    老太君的松园在府中四进门的右侧,院子除了两盆松柏的盆景之外,别无其他摆设,因此显得这屋子格外的宽敞,一进花厅,冷意晴这才发现柳氏的用心。

    整个屋子布置得极为素雅,但是一整套紫檀木的桌椅茶几是十分名贵,就是门上挂下来的珍珠也不是凡品,而是来自南海稀有的紫色珍珠。

    老太君一进屋就发现了里面的变化,笑道,“怎么都把我屋里的东西换掉了,那些都还好用的呢,这些东西价值不菲呢,我一个老太婆哪里用得着这么奢侈啊。”

    “娘啊,你拿着家什都十几年了,老早被虫蚁挖空了,现在您回来了,哪能让您再用那些呢,”柳氏本来是想讨好老太君,没想到让她认为奢侈挥霍了,这让柳氏如何能舒服了呢,于是她急着想表孝心,结果被卫容给拦下了。

    “娘,梅儿也是一片孝心,您啊就尽管享受着吧。”

    见儿子这么说,老太君便不乐意了,没好气地说道,“老大,不是我说你,就凭你这么点俸禄怎么能这么管家呢?这么一大家子要养呢。”

    本来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像是跌进了冰谷里一样,卫佳人等人都还没给老太君请安呢,这会儿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不……不是,”卫容没想到老太君在深山修佛这么多年还一如以前节俭,顿时有些傻眼了,赶忙劝道,“娘啊,儿子现在还有其他谋生之路呢,您老就放心吧,您看树人和直人都还等着给您请安呢。”

    老太君的注意力这才被转移了过去,坐在了上首,等着孙辈们请安。

    加上冷意晴和王丽华,老太太的眼前一下子就站了九个人。

    “娇儿,来把我的见面礼给这几个孩子分了吧,”老太君扭头对心不在焉的卫娇说话,可是卫娇的眼睛却是一直盯着这屋里的摆设。

    “娇儿?娇儿?”连唤了几声之后,卫娇才回神,“娘……娘什么事儿啊?”

    “把我的盒子拿过来吧。”

    “哦,您稍等,”卫娇这才从带回来的箱子里面找了一直盒子,交到了老太君的手里。

    “奶奶这十几年在山里修行,也没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些是奶奶的心意,”老太君边说边打开盒子,而跟前好几个人都伸长的脖子好奇到底是什么见面礼,等看清楚老太君手里的洞悉时,脸上皆是失望之色。

    冷意晴看到他们这样,忍不住瞧了一眼,发现老太君手里是一串串手珠,那珠子透着紫红色的光泽,还挺惹人欢喜的。

    许是老太君看出卫树人他们的失望之色,便补充道,“这珠子能辟邪驱魔,带着只有好处啊。”

    “奶奶,”卫佳人见老太君这么说,忍不住说道,“每年孙女们去给您请安您给的都是这些手串,孙女儿那盒子里都有十几串了呢。”

    老太君闻言,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开了,“那祖母送了你这么多,你可是有戴过一次?”

    卫佳人顿时没了声音,老太君这是知道他们在无视她的心意呢。

    “这个就是轩儿的媳妇吧?”老太君转而朝王丽华看了过来,朝她招手道,“来,给祖母看看。”

    王丽华有些羞涩,难为情地走了上去,刚要屈膝跪下时,被老太君给扶住了,“有了孩子就别那么多礼了,”老太君看过王丽华之后,很是满意,连连点头道,“是个有福气的,”说着把手中的黑玉佛珠送到了王丽华的手里,笑道,“来,收下,这是沾了佛性的,能平心静气。”

    “这……”王丽华没想到自己会得到如此贵重的礼物,不知所措地转头望向了卫长轩。

    “祖母的心意,你就收下吧。”卫长轩对王丽华的欢喜是掩饰不了的,老太君看在眼里,便拉下脸对卫长轩说道,“轩儿,你要是对孙媳妇不好的话,那就别怪奶奶不认你这个亲孙子。”

    “知道了,奶奶,”卫长轩朝老太君深深了作了揖之后,扶着王丽华回道了自己的身边。

    老太君这才沉重叹了一口气,眼角满是疲累,她见这么多人在跟前站着,便说道,“都退下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

    “是,”卫容知道老太君习惯了清净,便带着众人退下。

    “晴儿,你留下,”老太君起身进卧房的时候,忽然留住了冷意晴。

    “是,”冷意晴应下后,等卫容等人走了,才跨进了卧房。

    “来,到奶奶这里来,”老太君把冷意晴叫到身边后,又是幽幽一叹,说道,“没想到一转眼十六年,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么些年,你流落在外,可是有怪罪了奶奶?”

    冷意晴不知老太君话中的意思,但是她的疼爱却是显而易见的,便笑道,“奶奶,过去的就算了,重要的是孙女现在回府了,您说是不是?”

    “嗯,”老太君含泪重重地点了点头,哽咽道,“你能这么想奶奶就放心了,以后多和奶奶亲近亲近,以弥补奶奶这些年来你的歉疚。”

    “孙女知道了,”打从回了卫府,冷意晴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这让她莫名地感动,于是,弯身帮着老太君脱下了鞋子,扶她躺下,这连被子都还摸到呢,卫娇忽然冲了进来,站在床头,对着刚要就寝的老太君问道,“娘,您就不看一下眼她的胎记吗?”

    “娇儿,你咋咋呼呼什么呢,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做事说话还这么毛毛躁躁的,是不是这一个月的经都白念了?”

    “娘啊……”

    “出去!”老太君进府这一个时辰来第一次发火,是把卫娇呛得不敢再会说话了,她反而朝冷意晴瞪了一眼,这才跑了出去。

    “晴儿,你别怪你姑姑,这孩子被我宠坏,你和你娘小时候长得一个模子,奶奶不用看那胎记就知道了。”老太君说完就阖上了眼睛,朝床内翻身,是不是睡着,冷意晴就不得而知了。

    回到霞光苑之后,冷意晴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黄妈叫过来问话,“黄妈,不知道这府中是否还有资历深的妈妈?”

    “比奴婢资历深的只有王妈了,但是她也是夫人生了三公子以后才进来的,所以应该没有其他人了。”

    听了这话之后,冷意晴这才觉得自己的疑惑不是多余的,老太君身边居然没有一个老妈子伺候?这要是放在普通人家,那多少也是有一两个在身边伺候的,要说老太君节俭,也不至于这样。

    既然身边没有可打听的人,那冷意晴便要想办法找别人打听了,而百里修就是最合适的人。

    晚上,等百里修来了之后,冷意晴说明了缘由,“我原以为奶奶是个苛刻的人,现在看来是我过于紧张了。”

    “你啊,现在就像是惊弓之鸟,有一点儿事情就紧张,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有我在你身边,哪里需要你如此费心费神啊,”百里修揉了揉冷意晴额前的头发,柔声道,“这老太君的事情我都替你打听好了,想听听吗?”

    “嗯,”冷意晴发觉自己竟然和百里修心有灵犀,不禁莞尔,“正想问你呢,没想到你做好准备过来。”

    “那当然,我要是连你的心思都猜不到的话,有什么资格成为你的夫君呢,”百里修说完,拉着冷意晴坐下,把老太君去身上修佛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十八年前,老太君正是这卫府的当家人,虽然老太爷早死,但是她为三个儿子能安分守己地守着这个爵位而费尽心思,更是腆下老脸向太后求取佳玥长公主,本以为太后会不同意,没想到一个晚上之后就接到了指婚的圣旨,一年后,佳玥嫁于卫容,佳玥长公主英年早逝,老太君心中有愧,知道尚在襁褓中的冷意晴丢失了之后,便选了深山中的一座小庙常伴青灯,这一去就是十几年,只有在两个儿子成亲的时候回过卫府。

    “原来是这样,既然奶奶她会请旨让皇上指婚,那应该是很喜欢我娘亲了,不然也不会因为内疚去修佛了,”冷意晴听了之后,心中有了些清明,难怪现在老太君看她的眼神除了喜欢还有怜爱。

    “可以这么说,但是,晴儿,你有没有想过,就算老太君因为愧疚,大可在府中修佛,何苦跑到深山里去,而且一去就是十几年,身边连婆子丫鬟都不带呢?”

    百里修的疑惑让冷意晴徒增了迷茫,“修,依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