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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和她真的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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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底的夜薇香懒得再去理会这些无聊的琐事,只是回头,瞥见她好不容易哄乖了的木头,又成了之前那副模样,再者又见木头身上洒满了媚药的狰狞伤口,顿时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愁绪这种东西,开始涌上了她的脸上和心头。

    现下,她到底要拿这个家伙,该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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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千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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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云雾缭绕的九重天上,恢宏庄重,金雕玉砌的重华宫中,一抹碧绿的娇小身影,如一只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精灵,一不小心误入了这里,四处穿梭游荡着。

    她的速度很快,把守巡逻的金甲护卫,并没有发现捕捉到她的半点身影。

    很快,她就在严防死守的护卫们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溜进了重华宫偌大的殿宇之中。

    重华宫乃是朱雀神氏的每一代神君,才能居住的地方,所以,自然是九重天上,重中之重的要地。

    但那抹娇小的碧绿身影却如回了自己的家一般招摇,穿堂过殿的,娴熟的不得了。

    重华宫是很大的,一议事正厅,还有三殿七宫,以及无数个小一些的厢房组成。

    但是,这抹碧绿身影不但能巧妙地避过巡逻的守卫,而且还准确的找到了,甚至堂而皇之的就跳窗进了朱雀神氏的神君,所寝居的寝殿——雀摇阁。

    待进了雀摇阁,那抹碧绿的娇小身影才慢了穿梭的步子,缓缓的显露出她的模样来。

    原来,竟是一个长相清灵可人,气质孤绝清泠的,穿着一系绿衣裙的,芳龄看似不过十一二岁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前往九重天,来看孔非墨是否安然无恙的弑兰。

    弑兰做事,一向绝对而极富目标精准性。

    干脆直接,不喜欢绕弯子的她,甫刚一得进雀摇阁,便没有多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步伐,就直接调转到了她此行的目标前行——内殿的寝榻。

    雀摇阁的陈设格调,是庄重中,带着浓厚的优雅高贵,却又异常的简洁。

    裸足踩踏在白玉砌成的地板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的弑兰,只是以眼角的余光,淡然的瞥了周遭的布置陈设一眼。

    与千年之前,竟别无二致。

    不由得,弑兰冷淡的眸光不觉柔和了下来,粉红水嫩的唇,牵起一抹微乎极微的,微妙弧度。

    说是笑,却又非笑,意味难明。

    而后,弑兰全部的视线,便全全投放在了内殿之中,那副梨木雕镂空百鸟朝凰图案,垂挂着白纱帐幔的寝榻之上了。

    神界,是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一天十二个时辰,从早到晚,都是朗朗乾坤。

    不过,这并不能说明,神仙,是不需要黑夜,也不需要休息的群体。

    他们的精气神的确异于柔体凡胎,的确不像凡人那般,要靠休息睡眠来补充精气和体力,但是,他们为了维持修为和精神度,就必须要花时间打坐凝神,进行修炼的。

    这样相较之下,神仙和凡人的作息规律也没什么不同。

    当然,对于其它六界的修为者来讲,也是彼此彼此的。

    如今的弑兰,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她一向素喜裸足,且脚踝上常挂着那串,当年在血域鬼冢因终于确定能存活下来的那一次,娘亲特地亲手为她制的,亲手为她带上的银铃脚链。

    这串脚链看似其实很普通,就是用红色丝线串连了几粒比较精致小巧的银铃而已。

    但是,其他人若不细看,很难发现,这红色丝线并非是丝线,而是人的头发搓成的像极了一缕丝线罢了,而那还没有小指盖大的银铃铛,也并非是银制成的铃铛,而是,用了某种物体的某块骨骼,磨制而成后,再加以银水浇铸而成。

    虽然到现在,弑兰也没有明白,这串东西里到底藏了什么秘辛,到从出发点和它本身的意义来讲,对弑兰来说,它是很重要的宝贝。

    不过现下,她的确依然脚上戴着它,银铃确实晃动着,也发出了声音,但是这银铃发出来的声音,并没有回荡到这寝殿之中。

    故而,这寝殿就像她没来之前,一样的安静。

    细节虽小,但却可以看出一个人修为高低的不同来。

    然,不光这小细节如此,就连对修为者来讲,一直所倚靠的,来辨别敌方的气息这种东西,现如今的弑兰,竟然是一点的气息都没有散发出来!

    由此可见,弑兰现在的修为可见一斑。

    故而,弑兰的到来,才能如此轻松从容,那榻上明显是在靠休憩修炼精气神的人,也丝毫就没有发现她这位不速之客。

    寝榻的白纱帐幔是拉了上的,所以,弑兰只能透过半透的白纱帐幔,隐约的看见那榻上的锦被小小凸起的倒影。

    还未见榻上之人,弑兰便已经微微蹙起了淡薄的眉。

    瘦了,又瘦了,这个七叔,不过千年不见,竟然瘦成了如此一团,真是……令人不省心。

    这样想着,略显不虞的弑兰,便加快了靠近香榻的步子。

    少顷的光景,弑兰便已至了榻前,小小巧巧的净白小手,无声无息的挑开了白纱帐幔,正欲喊起说教的纷嫩小嘴刚要张开时,却……

    撞进了弑兰眼帘的榻上事物,并非七叔孔非墨那略显孩子气的熟悉的睡容,而是大相径庭的,完全超乎弑兰想象的……

    掀开帐幔的那一瞬间,一柄锋利的剑同时,便指在了弑兰眉心上。

    尖锐的剑尖,立刻刺破了弑兰娇嫩的额头肌肤,丝丝殷红,将银寒的剑尖,染成了血红的色泽。

    被利剑如此指着自己的额头眉心,弑兰却是连关心的一眼都未给予,也未露出半点的痛色,甚至是愤怒,也是半点没有。

    她清美灵秀的五官容颜,从始至终,都是冷淡漠然的表情,此时,也一直如此。

    竟,未起丝毫的情绪波动与变化。

    连那双冷漠的眼睛,也至始至终,只看着那榻上的人。

    不,严格来说,是一个持剑的人。

    还是,一个持剑的小人儿,一个粉妆玉琢别致漂亮的像个瓷娃娃的小男孩。

    当然,这个小男孩,弑兰是陌生的。

    但弑兰,并没有因为这个小人儿的陌生,和小人儿手中正指着自己眉心的银剑,而起任何的情绪波动,眼神和视线,亦是也无。

    弑兰的平静漠然,让那榻上持剑的小男孩,一动不动,淡漠的先开了口,“妖,你本可躲开的,为什么。”

    这个有着像火焰一样的一双绯眸和一头绯色头发的小男孩看似只有七八岁的样子,但是通体散发出的浓厚神气,便可见这个小男孩年纪虽小,但修为却可见一斑。

    自然,他能看出弑兰修为的深厚,是十分容易的。

    对于小男孩的问话,弑兰并没有回答,而是默了几秒,才云淡风轻的,自顾自的道,“天生的神之子,你是七叔的儿子。”

    她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十分的肯定。

    六界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朱雀神氏的神裔血脉里,所谓的神之子,就是天生就拥有纯雷属性,并且天生就能操控九劫天雷的皇子。

    诚然,这近万年的岁月里,除了现如今的神君孔非墨,朱雀神氏里,再无第二人。

    那么,除了他孔非墨的后续子嗣,便是不可能再有他人,再能承袭神之子三个字的。

    只是她弑兰却没想到,千年的时间,竟然真的会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个曾经傻傻的暗恋着自己娘亲的好男儿,那个纯洁无垢,心思单纯的七叔,竟然有了儿子,而且,还这么大了……

    未等小男孩答话,弑兰没有再说什么,也不去管还仍刺在自己眉心上的剑,自顾自的漠然转了身,继续踏出无声的步伐,欲离这个让她有点不快的地方。

    然,平静的神情面具下,那汹涌而起的,被自己理智压迫下的情绪,弑兰清楚的知道,那是什么。

    是,她是喜欢七叔的,她从未否认,也没必要否认,也,并不觉得可耻和可笑。

    喜欢一个人,是无罪的。

    况且,七叔和自己的好娘亲,根本,就没有世人所知的,那般的关系。

    那么她弑兰喜欢他,又有什么不可以。

    只是,她原以为,这就是那所谓的爱情。

    可看到这个小男孩,清楚的知道他已经生儿育女了,却除了有些愤怒和嫉妒,根本,就没有那所谓的心碎,和心痛……

    这能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一直心悬在她弑兰心中的,自以为是的对他的情感与欢喜,原来,根本与爱情无关。

    呵,原来一直天真的,是她自己呢。

    错把对他的恋父情结所产生的濡慕之思,天真的当成了爱情。

    也好,看清了,经历了,才能证明……她是长大了。

    “七叔?”小男孩缓缓收了手中锋利的银剑,不疑有他的淡泊道:“你是弑兰,那个女人的女儿。”

    弑兰有些不虞的轻蹙起了蛾眉,她不喜欢别人总是用‘那个女人’或者干脆是践人的称呼来直呼她的母亲,在她眼里耳朵里都是他们在鄙夷自己的母亲。

    所以弑兰当机立断不想再浪费时间的直奔主题,“七叔在何处。”

    她只想看一眼七叔平安无事,看完立马离开这个令她突感生厌的地方。

    “我不知道。”小男孩蹙了蹙眉,眉心的那一片形似火云的绯色印记被蹙眉的动作弄得皱了起来。

    弑兰雪色的双瞳立即冷沉了下去,瞳孔表上漾起了一层似莹绿色水波般的妖异涟漪,犀利森冷的视线凝视了小男孩不到三秒的时间,她才脸色泛白的倒退了一步,足踝上的银铃顿时就叮铛乱响成了一片,正如弑兰凌乱起来了的心绪。

    “火凤族居然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强迫七叔才有了你!”语气冰冷到了零点的弑兰因为愤怒而胸膛微微起伏起来,但是仍旧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比平日更冷凝了几分,就像罩上了一层寒霜似的。

    “你居然开了天眼?”小男孩答非所问的偏了偏头,一直淡泊的绯色眸子起了一丝希冀的眸光,熠熠生辉的好像点燃了他如死寂了一般的若火眼眸,“能看见前世来世?”

    “只能看见前世。”弑兰混不在意的答道,雪色的眸子添了一丝很浅很浅的忧色,“七叔是不是又被她们藏匿了起来。”

    小男孩闻言,生了一丝希冀光色的绯眸即刻黯淡了下去,垂下了绯色的卷翘睫毛,绯唇牵起一抹极浅的落寞之色,“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并不见丝毫的踪迹……是我的计划百密一疏,是我的……。”

    “不是你的错。”弑兰深深的看了一眼小男孩,然后就转了身,一步一步径直往外走去,“从来都不是。”

    因为她已经转过了身的关系,所以小男孩并没有看到她转身后,那嘴角牵出的痛苦苦笑。

    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和自己是多么的相似。

    一样作为了目的被孕育,一样作为了棋子被使用,一样……得不到父母的珍爱。

    他们只是随手可弃,随手可毁的一纸计谋,仅此而已。

    小男孩却是怔怔的看着弑兰离去的孤绝而瘦小的背影,一双绯眸越睁越大越睁越大,直到……

    “妖,谁准你走了!”没来由的起了怒火的小男孩一跃而起,如同捕食的猎豹一般,迅猛的闪身到了弑兰的面前,展开短小的双臂截止住了弑兰。

    可弑兰只是愣了一下,脚下并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半敛下的雪眸冷淡的俯视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男孩,纷嫩的唇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你觉得自己拦得住我么……小屁孩。”

    “你,你才小屁孩!!”小男孩有些忿忿瞪了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女孩儿,然后别过脸不再看她。

    “想让我帮你救七叔。”不是反问而是肯定的说着,弑兰终年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兴味之色,一双裸足仍在一步步的往前走。

    只得不断后退的小男孩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似的,连忙别回了脸瞪着弑兰,一贯老气横秋从容淡泊的精致小脸上多了两抹可疑的红晕,“谁,谁说让你这个妖精帮忙了!自古神妖势不两立,我现在是神君,自然要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当然是要杀了……啊!”

    话还没说完呢,他因为一直都被弑兰吊着心思,所以并没注意到一直倒退到了殿门前的脚步,这才发生了被门槛绊倒了的……意外。

    原本要施法撑起自己身子来的小男孩在看到弑兰突然如昙花一现的笑容时,一下子就呆了住,哪里还记得自己即将要跌倒的事情。

    可是这倒地的速度是非常的快的,小男孩即便只呆了一瞬间就回了神,可俨然已经是来不及了,他的小身子,已经与冰冷坚硬的地面只差了几毫之距,眨眼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了。

    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香软却又特别冰冷的身子紧紧的拥住了他,带着他连连在地板上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了下来,由此减弱了他后脑与身子和地面碰撞的势态!

    “你……。”小男孩绯色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眨不眨的看着压在了自己身上,还与自己的脸庞如此之近的清灵女孩,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因为呼吸间都是女孩吐纳出的幽冷的兰草香气,好像喉咙被这些香气给全全堵住了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弑兰一瞬不瞬的望进了身下被自己抱紧的小男孩那从无措起来了的绯眸里,纷嫩的唇微微翘起了一角,雪色瞳孔上又漾起了一缕缕莹绿色的妖冶流光来。

    小男孩如同失了神一般,痴痴傻傻的木讷答道:“业……业火。”

    “是因为这个?”弑兰伸出一只冰凉的小手,触上了小男孩眉间的那片火云印记,谁知那里却十分的灼烫,把她的小手立即灼烧了起来。

    弑兰顿时吃痛的收回了小手,虽然手掌被烧了起来,但是绯红的火焰却很快的湮灭了下来,只是漂亮的手掌只是瞬间的功夫就已经被烧的惨不忍睹,清晰可见焦黑皮肉下的白骨。

    “焚尽万物的红莲业火果真是厉害。”弑兰一脸不知痛为何物的‘欣赏’着自己被烧的焦黑的手,嘴角竟兴致勃勃的弯了起来,“好可惜,未央怪蜀黍空有一身红莲业火血,却并不能施展这红莲业火呢。”

    如若不然,在当年,她的好父亲也不会那么容易挫败了白夜未央叔叔了……

    毕竟未央怪蜀黍是借尸还魂,那副躯壳,只不过是借了那冥界太子的,所以很多躯壳上的东西,都无法真的归怪蜀黍使用。

    “你这个妖精,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小男孩业火一把捉住了弑兰被烧焦了的小手,一脸抱怨的撅起了一张薄薄的绯唇,不停的对其吹起了温煦的气息来。

    被业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反倒一愣的弑兰,不由的望起了这个眼中充满担忧,嘴上都是抱怨怒骂自己的小男孩来,雪色的瞳孔里,稍纵即逝过她自己都没有抓住的……悸动色彩。

    “知道是红莲业火你还敢碰!是不是活腻了你!!”一边对弑兰烧的惨不忍睹的小手吹拂气息,一边一副教训口吻不住的喋喋不休的业火,眼瞅着弑兰的手伤成了这样,一贯淡泊的脸色现在很是不好看,好似那伤的根本不是弑兰而是自己一样。

    一直默默听着看着业火怒骂的弑兰忽的笑了,蓦地低下头,竟在业火精致雕琢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原本一直喋喋不休的业火立马如被雷劈过了一样,整个人顿时全身一震,又睁大了眼睛,傻愣在了当场。

    弑兰松了亲业火脸蛋的唇,趁势缓缓移到了业火的耳畔,似呢喃似呓语般,轻悄悄的说:“把你自己卖给我,我就替你找到七叔。”

    这么可爱单纯的小家伙,有着手掌天雷和红莲业火的本事,这不正是她要找的,弑父利器么?

    可是,现在的她,可通天看尽前世今生的她,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算计到,利器太利,势必伤己,势必……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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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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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样了?”站在自己榻前的夜薇香揉起了额角,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

    坐在榻前的太师椅上,正为榻上不断呓语却不能动弹的妖娆人儿把脉的葛明,蓦地将手收回袖子,叹息了一声,“五脏有些损伤,很明显是因为各种毒药过度食用才导致的*后果。”

    “说重点。”夜薇香从香案上的水盆里拧着一条雪白的湿毛巾,然后坐在了榻上,将湿毛巾搭放到了榻上人儿的额头上。

    “恕卑职无能,这些毒药太过繁多,又极其的复杂……卑职不敢擅自乱用药物。”葛明站起身来,告罪的朝夜薇香弯腰抱拳一拜,脸上满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