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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初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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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父母的也都挺不容易,张员外爱子之心不可不知,顾子杰看的清明,但也有句话说的好,所谓当局者迷,他儿子顾世界狼心狗肺,似乎并没有感觉到父爱,而感觉到也只有畏惧。

    因为怕,所以畏惧,顾世界自然不敢违逆父亲,点头道:“哦!那爹陪顾巡检说话吧,孩儿回房了。”

    张员外笑着点头,顾世界向父亲躬身一礼,转身面向顾子杰时,向他挤了挤眼,手指在胸腹间比划了一下,对他方才仗义解围的行动表示了感谢,这才向厅外走去。

    张员外当着儿子的面总是横眉立目的,可是看向儿子背影的眼神却满是慈祥,他慢慢数着念珠,直到儿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才叹笑道:“这孩子,总算知道用心了。”说着,他又转过脸来,对顾子杰道:“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有点恨铁不成钢啊,倒叫巡检大人见笑了。”

    顾子杰欠身笑道:“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心思。员外拳拳爱子之心可见一般,令人艳羡之初,本官也为之动容。”

    张员外深呼一口气,微笑道:“犬子若能真正体会父亲的一番苦心才好,额,此事且不提。巡检大人移步莅临寒舍,想是为了孟掌柜身亡之事。”

    顾子杰点头道:“正是,此间事情多有蹊跷,而杀人又非越货,奇怪的很啊。不知员外对孟掌柜之死,可有什么见解?”

    张员外叹息道:“惭愧!孟掌柜之死,张某也非常伤心,要说有什么见解,张某一介商旅,鼠目寸光,对于官场、绿林之辈实在是一无所知,也帮不上什么忙,惭愧……”他忽然眼前一亮,像顾子杰问道:“不知官府对此案可已有了什么线索,还望官府早日把凶手缉捕归案,以慰孟掌柜在天之灵。”

    顾子杰蹙眉,叹息一声后才道:“实不相瞒,现在还没有任何线索。仇杀?情杀?因财害命?与人言语冲突以致生出意外?死因尚不明了。本官赴任之初,就发现此地乱像频仍,治安之差,令人无法想象。而孟庆元这桩案子,”说到这,顿了顿后才叹息道“实在不好查办啊。歹人来去无踪,手法干净利落,正中孟庆元要害,咽喉破碎,残忍之相,势必令人发指。”

    张员外静静地听着,待到顾子杰说完,他微微冷笑一声,满斯调理地道:“一言不合拔刀而起,不过是春秋古风罢了,那时节却也未见天下乱成什么样子。如今天下一统,中原教化之地固然秩序井然,但适量县偏远,也只是古风浓厚些罢了。”

    顾子杰微微点头。

    张员外抬头想了想,缓缓又说道:“从中原初到此地的人,大多会觉得此地民风剽悍,稚序混乱,不是安身立命的好所在。张某当年从中原来到此地时,也是这么想。其实住久了你就会知道,并非如此……”

    说到这,张员外面像顾子杰道:“不管是接受一件事情,一个人,总需要一段时间慢慢适应的。此地虽然乱急,民风不改,不过所谓均衡,就是你狠,他也狠,你可以用拳头、武器,甚至朋友来欺压旁人,旁人照样也可以用拳头、武器来弹压你,而如此一来,自然而然地互相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忌惮,而这种忌惮由此也会演变成一种虎视眈眈,尔虞我诈,明着不敢干的事情,背地里干。不过,既然双方都有着忌惮,就算有人在背后做事,便也干不出太出格的事儿来,自然就相安无事了,这就叫……嗯,平衡。

    其实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民俗风情,它存在必然有它存在的理由,大可不必大惊小怪。打个比方来说,张某的朋友圈子都是商人,一顿饭十两银子的席司空见惯,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可若是一个不曾见过这种场面的人骤见如此奢侈场面,自然会大惊小怪,巡检大人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子杰笑着点点头,道:“本官有些明白了。”

    张员外道:“所以,所谓乱象,在初来乍到的人眼中固然不可思议,其实却是本地的一种常态。恰恰是这种常态,才能维持本地的太平。所以,孟员外之死,不外乎仇与利!”

    顾子杰欠身道:“这正是本官前来拜访的原因,不知员外可知孟掌柜得罪过什么人吗?”

    张员外思索半晌,轻轻摇头道:“从未听孟贤弟说起过与人结怨的事来。生意人嘛,和气生财,怎么可能和人结下这么大的仇?”

    顾子杰看他似乎有些言不由衷,便道:“如果不是因为私人恩怨,或者因为是挡了别人的财路?”

    张员外探询地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顾子杰道:“比如说,他是本县及附近几个县的头号大布绅,会不会有其他的布商在他竞争之下断了财路,所以……”

    张员外摇头道:“大人有所不知,本地当初几乎没有一家上规模的布商,孟贤弟到此后才打通了与中原布料产地的通路,他是附近几县最大的布匹商,但自己并不开布店,附近几县的布商全都从他这儿进布料,仰他生息,怎么可能结下仇怨。简单点来说,谁会和自己的衣食父母过不去,如今孟掌柜一死,不知要有多少家商铺会就此倒闭。”

    顾子杰微微点头,既然不是挡了别人的财路,又没有与人结仇,若说是情杀,似乎也根本说不过去,孟庆元这么大脑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另外,若是情杀,孟庆元家里也绝不可能安宁了。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顾子杰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笑着道:“张员外对孟掌柜生平种种了如指掌,想必是很久的交情了吧?”

    张员外捋着胡须,怅然道:“是啊!二十多年前,南方大旱,许多难民为了活命逃往四方,张某与孟贤弟就是在逃难途中认识的,我们一起来到此地,各自创下基业,可谓相交莫逆。”

    顾子杰不由侧目,道:“原来张员外与孟掌柜有数十年的交情,唉!孟掌柜这桩案子如果不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恐怕就要沉冤难雪成为悬案了。”

    张员外神色有些激动,他双眼一抬,似乎有话要说,可那冲动只是一刹,便又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脸色渐渐恢复平静,轻轻摇头道:“张某与孟贤弟是多年的朋友,生意场上的伙伴,情同兄弟啊,如果有线索,哪有不说的道理,只是……”

    顾子杰心中渐生疑窦,他觉得这张员外应该确实知道点什么,却又有所顾忌的样子。顾子杰睃了一眼坐在下首的于云和孙宇,心想:“不知他是在忌惮于云还是孙宇,又或者对我这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也信不过,今天怕是问不到什么了。”

    想到这里,顾子杰便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再去走访走访其他几位孟掌柜的生前好友,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张员外,告辞了。”

    张员外恍然:“啊!好好好,巡检大人慢走。”

    张员外起身相送,看起来有些愧疚的模样,虽然他很会掩饰,迅速掩去了愧疚,还是被顾子杰看在了眼中,顾子杰心想:“张员外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是有所顾忌,不敢吐露。”

    顾子杰顿了顿,眼见这张员外有着难言之隐,总之只有三者,而相同的是害怕官,于云是王县丞的人,而孙宇是魏知县的人,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张员外不敢说,无异就是害怕这三个。

    顾子杰心中存了一个疑问,便离开了张府。张员外送到府外刚刚回去,于云就凑上来不高兴地道:“大人,咱们不是本来要先去孟家的么,怎么到张府来了?”

    顾子杰还没说话,孙宇已经训斥道:“大人想先查哪里,难道还要你来批准?没有规矩!”

    于云的脸一下子又黑了,这两个人也是针尖对麦芒,王县丞和魏知县对着干,这两个自然不会和气了。

    孙宇训完了于书史,点头哈腰地对顾子杰道:“大人,接下来往孟家去吗?这边请,抄近道儿,方便。”

    这货是摆明了要给于书史难看,一见顾子杰点头,马上头前开路,引着顾子杰从张府旁的一条窄巷穿了过去。

    他们从小巷里走出不过百十步距离,就听高墙之上忽然有人喊道:“大哥,你先别走!”

    顾子杰很满意地看到众士兵们“哗啦啦”掣出腰刀,如临大敌地望空看去,反应当真很快。唯一令人不太舒服的是,他们全都是贴着墙边儿站着,把自己孤零零地撇在了小巷中间。

    张府高高的墙头儿上探出一张俊秀脸面,但脸面并不小,虎头豹眼,张飞一般,只是颌下少了一篷连腮胡子。顾子杰只看到一眼,那张大脸就缩了回去,随后一只脚探了出来,片刻之后,顾世界就骑在墙头,把一具梯子顺到了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