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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打听一下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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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兮雲瘦了一圈,此前养出来的一点肉全都瘪了回去,脸色泛着病气的黄,眉头紧皱睡得不太安稳。统共二十几日未见,连眼窝都陷了下去,眼底透出青灰的阴影憔悴的让百里青云心里不是滋味。

    此前她一直避着浮云殿,皆因她目的已成,想起昔日的荒唐生出愧疚来,她还没想好到底该以怎样的心态来面对百里兮雲。这会儿看见百里兮雲瘦得形销骨立她又怨恨起自己来,脚下步伐一急,踢倒了摆在一旁的食盒。食盒里几个碗碟装着残羹冷炙,只一眼她便晓得那是下等宮侍才会吃的东西,曾经她被百里虹云两姐妹欺辱时,吃的就是这些。

    如今,却摆到了长姐的眼前吗?

    一旁为她擦身的宮侍紫衣看见百里青云进来,慌张地差点打翻了盆子,赶紧跪下来称呼陛下。

    百里青云扬了扬手让她起来,问道:“怎么就你一个?”

    紫衣满目的委屈,替自家主子告状:“她们觉得殿下是个傻子,陛下继位后又从踏足过浮云殿,她们便觉得殿下可欺,送些吃剩的饭菜过来便也罢了,殿下病着下不了床,她们便连洗澡的热水都不来送了,连汤药也是……”紫衣说到此处猛地抬起头来,脸上两行泪水滚落嘶哑着嗓子诉道:“陛下若是真的可怜我们殿下,哪怕是让她痛快的死了,也别让她这个样子活着了!”

    百里青云脑子里轰鸣一声,整个脊背僵直起来,看着躺在那儿的百里兮雲,语调干涩地问道紫衣:“我不是命令下去让他们好生照顾长姐吗?”

    “命令?”紫衣见新国主没有怪罪自己的不敬,冷笑一声反问道:“陛下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又怎么会不晓得这阳奉阴违的道理?陛下若真是对我们殿下有几分姐妹的情谊,又怎么会看都不来看她一眼?陛下你明明知道的啊,殿下她只肯听你一个人的啊!”

    紫衣这一番的控诉,字字句句敲在百里青云心头,让她眼前生生地蒙了一道雾水。

    许是被紫衣的声音给吵醒,百里兮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百里青云时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她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时才算是确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瞬间睁大,开心地咧开嘴笑道:“妹妹你终于来了。”

    百里青云轻轻地嗯了一声,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问道:“为什么不肯吃药?”

    百里兮雲抬手搂住百里青云弯下来的腰,十分委屈地将脸贴近她怀里,弱弱地带着一点鼻音道:“妹妹总不来,她们说是妹妹不喜欢我了,还不如病死了叫妹妹省心。”

    百里青云的心就像是被谁重重的打了一拳,心酸直逼眼眶,将人紧紧搂进怀里颤声道:“是我的错,还请长姐不要跟我生气。无论是今生还是来世,我都会陪着你。就算你说我欠你的你已经不想再讨回,可是长姐……”她低头轻吻百里兮雲的头发,声音极轻地:“可是长姐,我始终是个自私的人,我想要权势可我也不想失去你,就算将来入到冥府,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永不分离。”

    这一番话听在百里兮雲的耳朵里似懂非懂,抬起脸来看着百里青云,歪着头问道:“如果我乖乖吃药,妹妹会留下来陪我吗?”

    百里青云取了自己的披风为她系上,将她抱起道:“以后长姐就跟我住在一起,不用担心见不到我了。但是你要乖乖吃药好吗?”

    百里兮雲头点的跟捣蒜似的,笑得十分开心地道了一声:“好。”。

    百里青云亲自将人从浮云殿接到她现在所居的万泉殿一事又将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王宫点沸。药局的人一日三次地往万泉殿去送药,百里兮雲本就不是什么重症,几副药下去脸色虽还有几分缺少血色的白,但已不见病气。此前在浮云殿失职的宮侍也统统被查办严惩,拨给百里兮雲赏赐的旨意从万泉殿出去换了大件小件的锦盒又折回来,很是热闹。

    偏隅一角独居的玄翎和初息也是深刻地体会到万泉国新主的逐客之意,各类疗伤的圣品补血益气的药材不要钱地往她们这儿来送。单就几千年才出一支的紫参一送就送了十支过来,每支都有小臂长短。

    初息这会儿也不跟百里青云客气,将这些药材接过来后,能用的用不能用的全都收进了自己的小乾坤袋里,她算是看明白了,玄翎虽然总表现出一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德性,也不是刀枪不入的,有备无患总是好。

    三日的功夫,玄翎身上的伤口虽然没有全然愈合,但只要不在随意动用武力也没有什么大碍了。百里青云的补品价值不菲,补得她脸上的血色也增添了三分,倒生出了这六百多年里都不曾有过的好气色。

    此前百里青云送过来的魂器也被她用术法连同炽元丹一起拟成一块腰佩挂在初息身上,等到她神力恢复过来才能将其引回初息的体内。

    第四日晨曦刚起,玄翎借了朵云头当座驾,大清早的带着初息一路颤颤巍巍地踏着晨光往北边去。她暂时没有炽元丹的头绪,得先去一趟冥府,一来她现在身上的伤没好全,再来个五妖这种角色恐怕就真要折进去了。二来此前五妖布下的阵里那些怨魂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她得去找阎子詹问个明白。

    两人飞上半空时,瞧见百里青云正抱着她的长姐坐在百雀台上看日出,金晖脉脉,长水悠悠,天海共一色。

    阎子詹正在家里闹心的要死。

    他追寻了六百年的谢琅邪才刚摸到一些蛛丝马迹,正带了人往妖界去查探,却不想后院起火,十万的怨魂被人给劫了囚。等他掉转方向往回走的时候手下鬼兵的队长来报说谢琅邪在三界山出现后又不知所踪,疑往人界而去。

    阎子詹气的骂了句粗话:“放他娘的狗屁!你还真当人界那软蛋壳子似的结界是个摆设啊!”指挥了一队人继续去探查谢琅邪的下落,他自己往冥府赶。

    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刚好来得及给自己手底下的十位判官收尸,冥府内外妖气熏天正是此前在无望海布下“弑神阵”的五妖所为,十万怨魂除了那些在十位判官与五妖斗法时被灰飞烟灭的,流窜出去的也有八万之多,同玄翎所猜想的分毫不差。

    更让阎子詹气恼的是,被他指派去追寻谢琅邪下落的一队鬼兵也断了联系,用来传递消息的鬼鸮只带回了一根鬼兵的腿骨,阎子詹认得出,正是被他骂的狗血淋头的那个鬼兵队长。

    这位年轻冥君睚眦必报的性子四界中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敢在他头上动土的人除了昔日醉酒没拎清状况的谢琅邪,也真没谁了。这次被人几乎起底了冥府里所有的怨魂,阎子詹的脸绿了好几日,连后院里的夫人们都默契十足地噤声躲他八丈远,生怕被自家夫君的怒火烧到了眉毛,要她们出资重修冥府。

    玄翎领着初息来找阎子詹时看到的正是被洗劫了大牢的冥府,原本虽然阴森但好歹还算是气派的城楼口被打碎掉半边,上面挂着鬼兵支离破碎的骨头,旗子碎成破布条迎风招展为破败的景象增添萧条。年轻冥君手里捏着鬼将送上来的议事薄,判官还在起尸池里泡着,这些琐事全都堆在了鬼将们的头上。

    “子詹,你这是被人打劫了吗?”

    玄翎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她重伤未愈,冥府又阴气重,初息也不管阴气跟寒气有什么差别,来的路上用玄翎的旧衣拆改了一件披风出来,里面填了最早从巫行山上带出来的银棉。

    这银棉不仅能换钱,保暖的效果比皮毛都好。

    “可不正是被人打劫了!最近手痒不痒?跟我一起去教训教训妖界的那帮闲汉如何?”

    阎子詹本来还不怎么爽利的面色在看到玄翎的瞬间扯出一个透亮的笑容,貌美如花地令一旁的鬼将看傻了眼,手里的议事簿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初息也看着阎子詹一愣,心说这世上居然还有好看的这么丧尽天良的男人?

    玄翎倒是从小看惯了他这张倾倒众生的脸,神色淡淡地一挑眉:“你要教训的那帮闲汉,已经被我教训过了。倒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冥府也算是四界中难入口地一块儿骨头之一,怎么就能被人顺走了十万怨魂?”

    阎子詹冷笑一声:“也不知是谁的注意,用谢琅邪的名头将我引了出去。”他这才看见玄翎脸色不似以往,身旁还有一小娘搀扶着,面色正经道:“你受伤了?”

    玄翎往初息身上靠了靠,声音突然衰弱了几分,朝着阎子詹挤眼:“是,伤得很重,差点儿你就见不到我了,所以快准备好一间上房,还有我寄放在你家的几坛酒也一并送过来。”

    阎子詹不愧是她的知己好友,仅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一边唾弃玄翎身为神君竟如此道貌岸然地不要脸,一边按照她的要求吩咐了下去。

    倒是初息十分不好意思地朝着阎子詹道了声谢,扶着之前还步履稳健,突然间就脚下虚浮地玄翎跟着鬼将往厢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