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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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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国寺上香的女众们几乎是你挨着我我挤着你,但大家的情绪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赵蔓箐被郑云芸拉着手最先挤进了地藏殿,郑芸菲则带着丫头们先去了药师塔,最近王姨娘有些身体不适,大概是年前琐事太多太过忙碌的关系。

    丁大把小厮的护卫们分成了两队,一队五人跟着伺候护着郑芸菲,一队十几个护着郑云芸和赵蔓箐。

    在殿内上了香出来,两人结伴去了殿后供奉了香油钱,郑云芸又帮郑丞相和林夫人点了长明灯,算是这一年女儿家对父母长辈尽的孝心。

    赵蔓箐拜了地藏王菩萨,也就了了心事儿,这会儿也能放松心情陪着郑云芸一个殿接一个殿的跪拜,郑芸菲在寺门外的药师佛塔给家人长辈上了高香,又烧了施食火供的仪轨,这才进了寺内跟郑云芸几个汇合。

    之前几人就约好了,汇合就在人较少的四天王天殿外。

    几人汇合之后,赵蔓箐细心的发现,郑芸菲的神色有些不对,可看了看四周,也就耐下心来,没有去问,毕竟人太多,况且郑云芸又是个性子脾气都直接急躁的女孩儿,万一自己问多了,再让她疑了心也不好收拾,因为显然,郑芸菲没有要跟大家明说的意思。

    从护国寺吃了午斋出来,进到停车的巷子里,郑芸菲故意落后于郑云芸,见郑云芸扶着怜夏的手上了车子,这才悄悄吩咐海棠先自己上车,而她自己则摸上了赵蔓箐的车子。

    赵蔓箐坐在车里刚脱了那件厚棉褙子,实在是走路这件事儿非常的消耗热量,她现在已经热的快要出汗了,紫墨毕竟练过功夫,刚接过赵蔓箐递过来的褙子就听到车外有声音,动作则较郑芸菲更为迅速的打起了车帘子。

    “菲菲姐姐?”赵蔓箐见郑芸菲上了车,倒是一愣,眼珠儿微动,又看着紫墨,微笑着道:“你去后面那辆车里,跟海棠一起坐吧,我和菲菲姐姐说说话。”

    紫墨连忙应了是,又探出头去看了看前面的郑云芸依然还在排队的马车,这才快速的回身在百箱格里放好了赵蔓箐的褙子,又轻巧的跳下了车子往后面郑芸菲的车子旁奔去。

    郑云芸只上车的时候,只跟赵蔓箐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没再开过口。

    赵蔓箐知道她肯定有事儿跟自己说,可能也不见得是要询问自己的意思,而是感觉自己大概可以是个很好的听众吧。

    “姐姐喝点儿东西润润喉吧,刚刚逛了那么久,这会儿的,也该喝点儿水了。”赵蔓箐微微起身,从暖窠里取了紫墨早就预备好的红枣汤,倒了两杯出来,一杯递给郑芸菲,一杯自己捧着。

    郑芸菲接过赵蔓箐递过来的茶杯,小口的抿了一口,动作顿了顿,又大口的喝了一口,脸上这才恢复了些红润的色泽。

    这时候马车也慢慢动了起来,赵蔓箐挪了挪身子,从车备箱里拿了两个靠枕过来,递给郑芸菲一个,微微笑着,随意道:“幸好婶娘预备了这几个熏炉,这会儿就是脱了那褙子,我也还有些热呢。”

    郑芸菲笑着点了点头,“母亲在这些细节上,一向心细,从来没有让我们几个吃过苦头,每次出门儿,必是预备的妥妥当当的。”

    “这是姐姐们的好福气,来,姐姐再喝一杯这红枣茶,最是滋补,以前我母亲在世的时候,早上起身之后,那是一定要逼着我喝两杯的。”赵蔓箐一边儿给郑芸菲续着杯,一边儿笑着道。

    郑芸菲笑盈盈的又喝了一口,才把茶杯放到车几上,看着赵蔓箐道:“姐姐是有事儿想跟你说说,跟芸芸说我总担心她脾气又急又冲的,你性子腼腆,姐姐倒是对你放心些。”

    “姐姐说太对啦,箐箐听着呢,说不准还能帮您出出主意。”赵蔓箐拍了拍胸脯儿,一副“大眼不馋”的样子。

    郑芸菲被赵蔓箐的小模样给逗笑了,伸手点了点赵蔓箐光滑的额头,“刚说你腼腆,你这儿就跟我开始贫了,哈哈哈哈。”

    赵蔓箐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笑了一阵儿,郑芸菲才开口道:“今儿个在药师佛塔进香的时候,看到了五殿下的小厮萧然。”

    赵蔓箐惊讶的眉梢儿都要飞起来了,她还真没想到蒋光臻是这么个,这么的……呃……模糊规矩的人啊!让小厮贸然进入都是女子扎堆儿的寺庙里,这是要作甚?不会是偶尔,定是要来找谁的,会是故意来找郑芸菲的嘛?

    但赵蔓箐没有接话,安静的做一个好听众,看着郑芸菲,等着她继续。

    郑芸菲叹了口气,犹豫了一瞬,才吱吱唔唔的道:“萧然并没有看到我。”

    连蒋光臻的小厮叫什么,长什么样子都这般清楚,可见丞相府和五皇子,当真是平日里往来是比较多的,而且就如郑芸菲之前所说,她和五皇子蒋光臻也算是熟悉。

    可如果是真的熟悉,那蒋光臻就不会不知道,今天郑芸菲和自己几个要来护国寺上香,既然派了小厮来,还是萧然这样的熟面孔,那么,这蒋光臻一定是别有意图。

    “那姐姐可看清楚他都做了什么嘛?毕竟那会儿人山人海的,又都是女眷,虽说大家都有护卫小厮,可毕竟不会单独一个出现在人群中啊。”赵蔓箐细细的问道,并仔细打量着郑芸菲的神色。

    郑芸菲被问的一愣,她之前只顾着思索和关心表哥为何会让萧然出现在护国寺?并且还是在药师佛塔附近?毕竟今天自己要绕塔是临时的决议,若是按照往年的行程,自己和芸芸必定不会先去跪拜药师佛的,但是这会儿经赵蔓箐如此的一问,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并没有怎么细致的去观察萧然到底做了些什么。

    赵蔓箐见郑芸菲愣住了,眼睛里透着股子茫然和不知,就知道这孩子,指定又是只顾着自己那些小儿女家的小心思而忽略了一些实际发生之事儿的细节。

    “一会儿着下了车,姐姐不妨让海棠去问问丁大统领,也许海棠自己也能看到些细处儿,丁大统领这次带过来的小厮都是极有眼力也极是聪明的,一定能够看到些什么,咱们得先知道那萧然都做了什么,才好判断五殿下的用意不是?”

    “嗯。”郑芸菲反应了过来,赶紧点了点头,“还是你这主意好,是得先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才好去琢磨表……呃,咳咳,去琢磨到底是什么事儿。”

    郑芸菲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连个小妹妹分析的通透都没有,当时还一个劲儿的只顾着心情低落,就是感觉五表哥会不会是又看中了谁家的小姐,这才让萧然去帮他看着或是护着,现在想想,自己这种想法,可真是可笑,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就一巴掌给表哥定了个罪名。

    “箐箐,你真聪明。”郑芸菲笑意盈盈的看着赵蔓箐,真诚的感叹道。

    这就是聪明了?只是没有当局者迷罢了。

    “看姐姐说的,好像我以前是假聪明似的。”赵蔓箐学着郑云芸嘟着嘴,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郑芸菲笑了起来,“好了,姐姐说错话了,都是真聪明,以前也是真聪明,现在更是真聪明,我们家箐箐最聪明了。”

    “我也这么觉得。”赵蔓箐一脸认真的点着头,非常赞同道,顿了顿,也跟着笑了起来。

    马车行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了南城,因为之前有过十几日的坐马车赶路的经验,这次赵蔓箐并没有像当初从金门路赶回京城时,那一路一样的难受。

    下车的时候,郑芸菲刻意的让马车慢了一些,自己则跳下车,往回跑了几步,跟紫墨换了位置,如果让郑云芸知道了自己这一路是跟赵蔓箐一起坐在一辆车上,郑芸芸肯定要各种抱怨不叫着她一起了。

    丰顺桥果不如其然,又是人满为患的盛景,赵蔓箐被郑云芸和郑芸菲一左一右的牵着手,丁大的人不方便围成大圈儿护着,只得缩小了圈儿的范围,但又怕冲撞了自家的小姐主子,只得扎着手硬生生的挨着同样是小厮的别家的护卫的挤。紫墨等丫头们护在最里面,也是被挤得时远时近的靠着自家的主子。

    郑芸菲年纪最长,个头也是最高的,主动退后了一步,让郑云芸和赵蔓箐两个个子小的站在自己前面儿,伸手小心的揽着她们俩人的肩膀,拱护着二人。

    虽然是人挤人,可赵蔓箐被护在最前面,郑云芸也学着郑芸菲的样子,让赵蔓箐站在自己身前,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护着她,所以,赵蔓箐还是可以看清四周的景致的。

    啊,好像北京宣武区龙潭湖的庙会啊!

    赵蔓箐看着眼前的景物,不得不再心里感叹,总感觉四周的景物有那么一瞬间的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几人用力的往前走着,郑云芸丝毫没有被这人山人海给破坏了兴致,反倒给赵蔓箐一种更是雀跃的感觉。

    赵蔓箐转回头,微微仰头看着身后的两位姐姐,三人正像是糖葫芦一般,一个拱卫着一个,外面的一圈儿丫头们,则用自己的手臂抵挡着挤来挤去的行人,自己则是最顶端被护的最好的那一颗。

    赵蔓箐心里泛着酸酸的感动,以前她的人生,每日里忙碌着学习、考试、找工作、和领导同事搞好关系的人生,到底自己都得到了什么,又错过了些什么?自己的上一世到这一生,几乎就是小宅女一枚,除了不得不的外出之外,自己到底有没有像现在这般,跟最要好的朋友在一起,无忧无虑的逛一逛这热闹繁华的城市?

    “箐箐,左转左转。”郑云芸在身后兴奋的大声儿提醒着赵蔓箐,手臂也微微用力,掰着赵蔓箐的肩膀带着她转弯儿。

    赵蔓箐尴尬的笑了笑,赶紧着随着郑云芸的带领,顺着街道往更热闹的地方走去,刚刚自己又走神了,这个习惯可真不好,不过赵蔓箐现在脑回路也随着周围的热闹而变得热闹起来,刚刚还说自己是小宅女儿,虽然说自己“小”有那么点儿不要脸的意思在,可自己的身体年龄真的是小嘛,这会儿被像是串糖葫芦一样推在最前面,赵蔓箐的心情多少还是有些被这些人挤人的状态给破坏掉了一些兴致,可看到郑云芸和郑芸菲那么高兴,自己貌似也就不在乎这点儿破坏了。

    赵蔓箐紧靠在郑云芸的胸前,心里突然有种沉沉的踏实感,赵蔓箐知道,这是一种安全感,不是父母,不是长辈,而是同龄人真心的朋友姐妹,才能带给自己的感觉,是一种强有力的纯精神上的支撑。

    亲情、友情、爱情,其实最终融化成亲情的时候,才是最真心也是最踏实的情感,不会患得患失,不会总是提心吊胆,就像我们所有的人一样,对自己的儿女,对自己的父母,虽然会有生气或抱怨,但永远是爱多于所有。

    街道两旁以及每个弯角处的角落里,到处都是一排排支着摊子贩卖着各种小吃、小玩意儿、以及女孩子特别喜爱的梳簪、胭脂水粉的的小摊子,更是有些看起来较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扛着、挑着,边走动边叫卖着。

    “箐箐,你喝大碗茶嘛?这边儿的大碗茶口味很特别哦。”郑云芸凑近赵蔓箐的耳边儿,笑着问道。

    赵蔓箐踮起脚尖儿往外探看着——熟悉的大铜壶,赵蔓箐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狂点着头,“好啊好啊,我要吃杏仁味儿的。”

    林夫人今天也算是开了恩,用她的话说,想吃就吃,也别管什么干净不干净了,一年也就那么一次,千万别矫情,过个年,图的就是个红火热闹,自个儿高兴就成。

    “哟,你还怪懂的呢,跟我一样的口味啊,我也要吃杏仁味儿的。”郑云芸乐得应承了下来,还顺便表扬了赵蔓箐跟她品味一致的口味,身后郑云芸在跟郑芸菲商量要什么味儿的大碗茶,赵蔓箐听不清楚她们说了些什么,可还是高兴的看着那个比人都要高的大铜壶,壶嘴儿上还噗噗的冒着热气儿。

    这些风貌、这些小吃,是扬溪地所没有的,丰国居然有,跟自己上一世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一样的,这不得不令赵蔓箐感觉熟悉和亲切。

    人实在太多,郑云芸本想几个人挤进去自己买,可到底实在是若要挤进去得费巨大的功夫,郑云芸没法儿,只得作罢,丁大安排了连个瘦高的小厮挤了进去,很快,好几碗大碗茶就端了过来。

    “咱们去那边儿吃吧,吃完了这碗得还给人家。”郑芸菲指了指旁边儿斜坡处的一颗大树下,赵蔓箐和郑云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确实人不多,算是一块儿难得的空地。

    郑云芸这次是大手一挥,几个小丫头人手一碗,大家在空地处笑着把这一碗甜糯的大碗茶给吃了个干净,赵蔓箐其实并不是特别的热衷大碗茶,尤其是上一世的时候,还讽刺过其实这就是一碗淀粉加香精用开水冲出来的淀粉汁,但这次,却是真的吃到了碗底,自己都有点儿要笑话自己了,刮碗底那叫一个认真啊。

    郑云芸见赵蔓箐这样,笑着道:“要不再让他们给你买一碗?”

    赵蔓箐舔了舔嘴角儿,笑着摇头道:“不用,我母亲说过,这就是吃个新鲜,多吃了反倒就没有那么好吃了。”

    吃完了大碗茶,赵蔓箐几个略为休息了一下,看着小厮还了碗回来,才动身开始往湖边走。

    冬天的湖水冰冷,但幸好没有结冰,自由的小鸭子们,快乐自在的慢慢徜徉在湖面上,有些聚堆儿互相嬉戏,有些则自己一个人偶尔低头捕捉着湖里的小鱼虾,可人有时就是这样,咸吃萝卜淡、操心,虽然看着它们无忧无虑的游动,却总是忍不住去想,冬天的湖水得多凉啊,小鸭子们会不会冷啊,这一类无聊的问题。

    终于人挤人,艰难的移动到了到了丰顺桥,丰顺桥是一条非常长的圆拱桥,几乎是横跨了整个丰顺湖,也有类似于七孔桥那样的几个桥洞,可正因为桥太长,桥洞也有很多,赵蔓箐没有仔细的去数,但估计原理是一样的,看来有智慧的人,在哪儿都是存在的,所以如此众多的人一起过桥,赵蔓箐也不算是太过于担心安全问题。

    “来,箐箐,拿着,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咱们可以边吃边过桥。”郑芸菲接过海棠递过来的棉花糖,一个给了郑云芸,一个给了赵蔓箐。

    赵蔓箐好奇的接过棉花糖,又转头看了看桥上虽然很挤,但依然很有秩序的过着桥的小娘子们,大家几乎是人手捧着一团儿棉花糖。

    赵蔓箐眨了眨眼,面露不解,就是上一世,一边走路一边吃东西,都是不怎么文雅的举动吧,这会儿还是古代嘛?难道是有原始又开放的习俗?

    郑云芸撕了一块棉花糖塞到嘴里,笑嘻嘻的解释道:“边吃棉花糖边过桥,是祈福的项目之一,象征着新的一年,拥有一颗像棉花一样柔软的心,日子可以过得无比的甜。”

    “那铁石心肠的,岂不是就没法儿过甜蜜人生了?”赵蔓箐也舔了舔棉花糖,笑着问道。

    真是新鲜的说法,不过,这是她来了丰国京城之后,第一次无所顾忌的边吃东西边说话,是该高兴值得纪念一下。

    “那是当然!佛经里不是说过嘛,不论如何轮转,永远都不要忘了自己那颗原本柔软的心!人如果一旦连感情都没有了,凡事儿都是硬着心肠,那还不成了一台架子了?只要我们去蹬一蹬,她就按照步骤开始干活了?”郑云芸肯定的道。

    她这个形容……

    赵蔓箐不得不承认,郑云芸虽说有时候脾气执拗这点儿确实是毛病,可她为人豁达聪明这一点儿,确实算是难得少有,更何况她如今才只有十一岁。

    她的意思是,有铁石心肠的人的人生,活的只会像一台机器,每天重复的干着自己那鼠目寸光里的丁点儿事情,看到的,想到的,永远都是只有那一丁点儿,蹬一蹬,她就要来跟你纠葛了,但不蹬它,它就永远无事儿可做,不论到哪儿,它关注的永远都是自己那方寸之地的人物,有些人的仇恨,甚至就算死了重来一次,也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究竟做过些什么,而只是一味的埋怨仇恨别人蹬踏自己,视野不开阔,人如何走得出自己原本的限定?如何让自己的人生过得摇曳生姿?局限了自己,它永远只希望别人看到它的摇曳生姿,她的目的,都是架构在别人对它的看法,而没有真正不用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只属于自己的甜蜜。

    但这个真的是观点不同,阮玲玉的死,就是因为她的感情,前有雇主家的四公子,后有懂女人的大老板,皆为当时有社会地位有钱的人,她败在了“外在”之上,最后为了一句“人言可畏”而踏上了黄泉之路,而同时期的影后胡蝶,却是无所谓别人的言论,只照着自己的心意自己的梦想而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之路,死时,还笑着说了一句:“胡蝶终于要飞走了。”

    赵蔓箐对于这条习俗,非常的认同,新年新气象,如果人们都能够拥有一颗柔软的心,也不会有那么多类似于阮玲玉一般助纣为虐帮助她那位前夫和她识人不清去给人当了小三,最后弄得自己没有好结果的事情了。

    柔软的心,是类似于伟大的母爱而绝非是烂好人老好人般溺爱、虚荣、捧杀的心。(作者飘过:啰嗦一句,不要溺爱孩子,其实那是害了他,鼓励和鞭策都要适度,让他们学会自己思考;不要因为家长的溺爱,而让自己迷失了方向,妈妈不欠我们的,反而是我们欠了她。)

    过丰顺桥小厮们是不可以上桥的,这过桥有个讲究,就是男子不得陪同或过桥,只有女子们才可以步行过桥,以祈祷新的一年家人健康平安,还有一点儿,是赵蔓箐今儿个才知道的,这过顺丰桥,还有一个寓意,就是待嫁的女儿家们,都可以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郎君,夫妇和合。

    赵蔓箐偷着眼,看了一眼郑芸菲,只见她神情似是有些紧张,也不看四周,只盯着桥头那两个表情憨态可掬的小石狮子一个劲儿的猛瞧。

    “好了,姐姐,别看小狮子了,又不是没见过,咱们得快点儿了,说是最晚申末要到咱们府的灯棚呢,这会儿的,都要快未时末了。”郑云芸拉了拉郑芸菲的胳膊,让她牵好赵蔓箐,自己则牵了赵蔓箐另一只手,然后又回头嘱咐丁大等人,“我们最多半柱香的时间就能回来,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吧。”

    丁大笑呵呵的点了点头,“小姐们当心着些,小的们就依照二小姐的吩咐,等在这儿伺候。”

    “放心吧,箐箐不会乱跑的。”郑云芸笑呵呵的跟丁大保证道。

    赵蔓箐微囧,她什么时候乱跑过?

    几人牵着手上了桥,郑云芸拉着沿着桥栏走,“咱们别去中间挤,万一有人着急再撞了,连个扶的地儿都没有。”

    赵蔓箐笑嘻嘻的应了是,又悄悄捏了捏郑芸菲的手,这姐姐,当真是被点拨过之后情窦初开了吧,不然这手心里的汗,要怎么解释?

    唉,这爱情啊,最是让人头疼,却又让人欲罢不能啊。

    郑云芸平日里也是个懒丫头,这会儿要徒步走过这么长的一座桥,走到一半儿就有些气喘了起来,赵蔓箐更不用说了,以前在扬溪地时,爬个山都要让父亲抱着的主儿,这会儿除了郑芸菲以外,俩人全都是气喘吁吁。

    郑芸菲攒了攒赵蔓箐的手,劝道:“要一口气儿走到,中途不能停,你们俩就是平日里太过于缺乏锻炼了。”

    “啊?不能停啊?唉……菲菲姐姐,真的好累啊。”赵蔓箐喘着粗气儿,看着前面长长的似是没有尽头的大桥,苦着脸撒娇道。

    “不能停,我们俩牵着你,没事儿,有我们拖着你,一会儿就走过去了。”郑云芸听到赵蔓箐撒娇,自己那点儿娇气也就收的一干二净了,她是姐姐,可不能在箐箐面前没个姐姐的样子。

    赵蔓箐胳膊使了使劲儿,尽量把身体的重心都放在两位姐姐手上,这样走起来可以省力气一些,脚也不会太过疼痛。

    幸好幸好,自己不是个小胖墩儿!

    直走到了桥头,赵蔓箐才看到了那棵又粗又高又壮的祈福大树,哎呦……终于到了。

    愿望的祈福丝绦可以在树下免费领取,也可以自己在家里写好带过来,赵蔓箐几个是早早就在家里写好了带过来的,郑云芸拉着赵蔓箐走到树下,仰头张望着看看可以系在哪根树枝上比较好,而赵蔓箐也是仰头张望着,只是她看的是这一片绿叶红丝绦,大红色的丝绦,一头系在树枝上,另一头则随风飘摆着,看起来密集却有序,就像这人间一样,虽然动乱,可却都在遵循着大自然的生存法则。

    郑芸菲没有跟郑云芸一起,而是走向了大树的另一边儿。

    “箐箐,你的愿望是什么?”郑云芸挑中了一根树枝,既隐秘,又能见到阳光,祈福的丝绦要求的就是让愿望能够见到光,这样,就会实现的快一些。

    赵蔓箐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自己昨晚写好的丝绦,愿望只有几个字,极其简单,郑云芸凑过来一眼就看完了,“啊?你的愿望怎么这么少?箐箐,我跟你说,你还是太小了,这机会一年只有一次,很难得的,你要不想一想,再加几条?”结果说着说着,郑云芸居然掉下了眼泪。

    赵蔓箐原本想的是,人在做天在看,上一世的因果业报既然已经造成,自己只有尽力的去还,去弥补,去忏悔,而这一世,则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做善事,多孝顺长辈,多敬重平辈,多多爱护晚辈,如果遇到不投缘的人,也尽力做到尊重和理解他们,祈福的愿望写的在多,却什么都不去付出,无异于等待磕个头上柱香就能天上掉馅饼的那些所谓的信众了。凡事儿,讲究的付出了才有回报,而不是索求了就有回报。

    所以,赵蔓箐的丝绦上的愿望,只有几个字,“望大家都能平安健康长寿。”

    可这会儿见郑云芸居然掉了眼泪,赵蔓箐真的吓了一跳,“姐姐,芸芸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郑云芸见赵蔓箐担忧的看着自己,一把揽过她来保住,拍着她的头顶,郑重的承诺道:“箐箐,以后有我们大家护着你,你放心,绝不会让你再无依无靠的!”

    有时候,越是小孩子时期的承诺,越是真心,赵蔓箐不求以后,但却极珍惜当下的这份真心。

    重重的点了点头,“姐姐,我也会对你们好的,虽然我什么都没有,但我心里知道,知道大家对我的好。”

    “嗯,快挂上吧,呵呵呵呵,我的愿望跟你比起来,跟个贪心鬼一样,可多了。”郑云芸笑着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赵蔓箐笑着去看郑云芸的红丝绦。

    果真是多啊,郑云芸的愿望还是按人头算的,平安健康幸福,这些最基本的都有,还有什么希望哥哥考试顺利,拿到好名次,希望自己越长越漂亮,有机会可以参加赛神仙,希望菲菲姐姐再活泼一些,希望两位姨娘身体好,希望舅舅家安稳一些,希望叶子能开心,等等……一共六张红丝绦写的满满当当的。

    两人互相扶持着,把这七章红丝绦系在了郑云芸选中的那根树枝最外缘,郑云芸才反应过来,到处寻找着,“咦?姐姐呢?”

    赵蔓箐知道郑芸菲的心事儿现在暂时还不能跟郑云芸说,只得道:“好像刚刚海棠也想要挂心愿,菲菲姐姐带着海棠去那边了。”

    “你们都系好了?”郑芸菲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海棠也跟在后面,郑云芸这才放了心。

    “姐姐,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自己就这么没影儿了?刚刚你不知道,吓了我一跳,还好箐箐说海棠也想系,你正带着海棠呢。”

    海棠疑惑的抬起脸来看了看赵蔓箐,赵蔓箐冲她眨了眨眼,海棠会意,没等郑芸菲反应过来,就走上前来,对着郑云芸曲了曲膝,道歉道:“刚刚是奴婢想给老子爹和老子娘还有年幼的弟弟祈福,是大小姐陪奴婢去那边取了丝绦又帮奴婢写了愿望,累二小姐担心了,是奴婢的不是。”

    郑芸菲也反映了过来,笑着道:“你们家二小姐哪里会怪你,是我忘了跟她们两人说了,只着急时间紧的事儿了。”

    说完,又看向郑云芸,“好了,咱们都挂上了祈福带,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到灯棚晚了的话,母亲又要怪罪了。”

    郑云芸赶紧点了点头,“确实得赶紧了,不然真的要挨骂了。”

    赵蔓箐有些不解,晚点儿怎么会挨骂啊?

    “箐箐,你有所不知,今晚好几家府上的小姐都要到咱们灯棚的,母亲让咱们赶快过去,不能晚于申末,就是让咱们帮忙招待客人的。”郑芸菲走过来牵起赵蔓箐的手,边走边道。

    还要待客?赵蔓箐的好兴致一瞬间一扫而空,她还以为能一直这么自由自在的玩到晚上看完灯会呢。

    几人又坚持着走完了这条长长的顺丰桥,汇合了原地等待的丁大等小厮,郑云芸又让怜夏去买了十几串冰糖葫芦,先一人给了一串,剩下的准备拿回去给林夫人吃。

    路上行人多,车多,一路紧赶慢赶的,这才赶在申时三刻到了丞相府的灯棚下。

    林夫人已经带着王妈妈和云清等人开始布置灯棚的三层了。

    在路上,赵蔓箐就在琢磨关于郑芸菲见到的五殿下小厮的事儿,会不会当真是他又看中了哪家小姐,这才派了心腹小厮跟着保护者?可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为,当真符合蒋光臻的性格嘛?她多少也打听了一些关于蒋光臻的情况,那绝对是个能忍能拼的主儿!如此明面儿上的事情,按道理来说,不到非不得已,不会如此的,而且,如果暴露了是哪家小姐,岂不是容易节外生枝?以现在皇后娘娘的脾气和性子,是不会让他的主意得逞的……不过,这也难说,有时候对付类似于皇后娘娘这样的小门小户又爱打王八拳的人,一味的忍让终究只会助长了她的气焰。

    云清见府上的车队过来了,请示了林夫人,然后带着流潋等人奔到了楼下去迎接。

    几人下了车,云清上前一一见了礼,才笑着道:“夫人已经在三楼了,小姐们直接上去就可以了,奴婢要再巡查一下二层和杂演的人,就不陪小姐们上楼了。”

    “母亲没生气吧?”郑云芸多少有些担心林夫人会生气,让自己最晚申末到,结果自己姐妹几个,就真的申末才道。

    云清笑着摇了摇头,“夫人高兴着呢,今儿个夫人说,咱们府一定能拿个大彩头。”

    “哦,为何?”郑芸菲有些紧张的问道。

    按照往年的规矩,今儿个皇上会出宫来与民同欢,五皇子势必要到相府的灯棚转一圈儿的。

    云清也有种与有荣焉的骄傲,眼睛里透着股惊讶佩服之感,语气轻快的道:“咱们爷今年请了波斯国的幻术表演团队,夫人提前让他们彩演了一下,奴婢也跟着看了,太精彩了,这次其他府上,绝对是比不赢咱们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