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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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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示:他含怒道:“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本王的府里与别的男子搂搂抱抱么?你才入府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

    是晚,萧煦心情沉重地歇在了雨轩阁中。

    小海子一壁伺候着他宽衣解带,一壁嘟囔着道:“王爷已有三个夫人了,怎的还独自宿在这清冷的阁子里呢?”

    萧煦睨他一眼,斜卧于榻上,脑里轰轰然地只是昨日里那句话,“早知这样,我便是死,也要哀求皇上废了那旨意……。”

    他想着那声嘶力竭的哭喊,想着那悲痛欲绝的神情,还有白日里那又怒又恼一味要与自己的决裂的言语。他弄不清楚这些是不是代表着女人的嫉妒与醋意。

    他蓦地又坐起身子,向着小海子道:“本王昨晚宠幸了月王妃,你瞧着婉王妃是不是嫉妒得要死?”

    小海子坐起身子道:“王爷想听真话么?”

    萧煦俯下头道:“废话,你难道还想拿假话骗本王么?”

    小海子沉沉道:“奴才瞧着婉王妃是真的伤心了,但奴才觉得她不像是嫉妒,更像是恨。”

    萧煦心里一痛,又将身子平瘫于榻上,道:“她是因为嫉妒而生的恨么?她知不知道本王其实只喜欢她,而且已喜欢三年了。她今日说本王昨晚宠幸了月王妃,她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本王侍寝了。你说本王该怎么办呢?”

    小海子瞅一眼他哀戚的神色,缓缓道:“奴才瞧那婉王妃与念奴一样,皆都是个气性清傲。轻易不肯屈服的。王爷昨晚确实做的不妥,您要宠幸月王妃也该等过两天呀。”

    萧煦抬起头向着小海子道:“你作死呀,怎可拿那村野泼妇与本王的王妃比。”

    小海子笑笑,凝思着道:“奴才错了。可奴才瞧着,她们真是一个气性的,奴才那日不小心说了她一句村野泼妇,到现在。她还不肯理奴才呢。”说着,怏怏地躺下身子去。

    萧煦不由得惊疑起来道:“不理便不理罢了,你伤的什么心。”

    小海子脸一红,支吾着道:“奴才不是看着婉王妃进了王府,日后与她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才觉着有些不安么?”

    萧煦听他这样一说,也不再追究。只默默躺着出神,反复咀嚼着小海子的话,“都是个气性清傲,轻易不肯屈服的。”眼里心里又不由得漫上那一哭一闹来。

    小海子见萧煦郁郁不欢,便舔着脸。笑道:“王爷今晚不如还到月王妃那儿罢,不然去夫人房中也行呀,奴才见您孤枕凉被的。心里难受死了。”说着,还故意抹着眼睛。

    萧煦随手捡起一靠枕扔了过去道:“你给本王滚下去。你要害死本王么?只昨儿一晚,她便要与本王又是决裂,又是削发为尼的。今晚。若本王再进了旁人的房间,指不定她还要怎样闹了逼死本王才罢。”

    小海子嬉笑着,将枕头捡起来,垫在萧煦背后,道:“王爷太在意婉王妃了,那要不,奴才陪您去婉园?”

    萧煦叹一口气。道:“本王是欢喜她,欢喜得心窝子都疼。她在气头上,强扭的瓜不甜,本王不想她记恨,不想被她看低了。本王要让她也同样欢喜上本王。”说着,默默出神不语。

    小海子垂首低眉,摇摇头,便也轻轻出了房去。

    翌日,午后时分。我正斜躺于窗下贵妃椅上养神,念奴自一旁为我扇着扇子。

    初夏的日头虽不是很毒,但此时也是闷热难耐的。碧春与王府新拨下的小丫鬟绿荷正往屋里用清水抹地去热。

    我唤一声,“碧春,拿些清水来给我浣一下手,我要去隔壁看月王妃去。”

    念奴停下手中扇道:“大午后的,小姐不躲屋里避暑,去隔壁做甚呢,你膝盖也还疼着,日头下不怕晒坏喽?”

    我抬眼刮她一下道:“昨儿交代你的事你办得怎样呢?眼看着,一天就要过去了,哥哥的影子还未见着。我不得过去和她说说么?”

    念奴委屈着神色道:“小姐急啥?不是还没到天黑么?说不定少爷正在来的路上呢?”

    我登时一喜道:“你办成了?让人稍去口信了?”

    念奴闪过我的目光,轻盈一笑道:“奴婢哪敢不办好?奴婢还得护着小姐在这王府里周周全全的呢,不学着点本事哪能行。”

    我愉快一笑道:“是是是,明天……。”我话未说完,只听屋外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碧春掀起湘妃帘子,哥哥迎面便走了进来。

    我心中一惊喜,急急站起身子就要迎上去,可奈何膝盖仍是疼得厉害,跨步太猛,险些又要摔过去。念奴忙忙扶我一把道:“小姐小心些,没的再碰到膝盖,雪上加霜的,可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哥哥见我这样,也急着上来道:“婉儿这是怎么了?”

    我眼角一酸,低眉掩饰道:“没什么?就是今早奉茶不小心弄伤了膝盖。”

    哥哥扶着我坐下,道:“奉茶怎的还弄伤了膝盖呢?难道是下跪了么?”

    念奴自一旁上来,急着就要开口说话。我抬眼一凛,她会意,便于桌上拿起一杯水,道:“少爷喝茶。”

    哥哥接过杯子,向着我道:“月儿呢?月儿也下跪了么?”

    我听得哥哥这样说,再忍不住流下了泪来。

    哥哥急着道:“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受委屈了?我早知道你们是皇上赏赐进来的,入府后定是要受诸多委屈的。不过,据我看来,王爷也不是不知情义的人呢,他在军中对待将士们皆是仁厚至极。”

    我抹干泪水,抬首道:“哥哥在军中见过王爷么?”

    哥哥抬眼一笑道:“如何没见过。我还救过他一命呢。正因为战场救了王爷,我才得封骠骑将军。”

    我听闻,心中一颤,急道:“哥哥怎么不早说你认识他呢?”

    哥哥惊异道:“先前,你们也不认识王爷,我说这些干嘛?后来,你被赐予了他。因着我与月儿的事,你们又闹废旨,我也不知怎么开口。如今,你进了王府,我与王爷迟早也是要碰面的了。只是月儿……。”说着。不免低下头去,神色凄凉。

    我心间一痛,出口试探道:“哥哥对月妹妹的情义有多深?现在月妹妹进了王府,说起来也就是王爷的人了。哥哥今后要怎么办呢?”

    哥哥站起来,背过身子,凄凄地道:“我对月儿的心思永远不会变。如今。她进了王府,但愿王爷日后能放过我们,成全我们。”说着。转过身子,又道:“你在府中也要多关照点她,常日里,多开导着她。你的话,她最是能听的。”

    听他如是说,我瞬间崩溃,再抑制不住,只“呜呜”哭起来。

    哥哥身子一凛,上前握着我的手臂道:“看我只顾自己言说,倒疏忽了细问你。你让人捎信给我。说急着见我,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揽着哥哥的身子,泪流不止,哽咽着向他说出了入府当晚萧煦便宠幸了紫月的事,以及奉茶时发生的一切。

    哥哥听着,只默默撰紧拳头,身子直直绷紧着,满心满脑蓄了一团怒气。

    我哭诉完后,心间便松快了许多。我拉着哥哥自几榻上坐着道:“你别怪月妹妹,只恨那人面兽心的人,当日满口应着我入府后不让月妹妹侍寝,说曾想,当夜便强迫了月妹妹,不是我一味劝着,妹妹当时便含恨自尽了。”

    哥哥眼角湿润,脸容凄切。良久,方道:“这便是命吧,我与月儿有缘无分。你平日里要多劝导她,告诉她,不管怎样,我对她的心思永远不会变,让她不要想做那些傻事。”

    我恨恨道:“原先不知你救了他也就罢了,今天知晓了,我便越是不能饶他。他强迫了我的嫂嫂,他对不起我哥哥,我与他势不两立。”

    哥哥柔缓拍着我的肩头道:“你别傻了。听月儿说,他是喜欢你的。当日,为了得到你,他差点与皇上反目。况且,他又不知道我与月儿的事,也不知道你即是我的亲妹妹。”

    我抬首道:“他不知这些便能强迫人么?他就是个无耻之徒。”说着,除了胸口一股恶气,也只是相对默然。

    哥哥闲坐一阵,便起身说要回宫去。我将紫月所托的红花药一事再嘱咐他一遍道:“月妹妹意志决绝,哥哥就上叔父那儿拿些来罢。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哥哥眸光湿润一片,轻轻颌首。

    我送哥哥出了屋子。日头已是斜过了一边,我与他并肩立于门前。哥哥默立一瞬,并没有立即离去的意思。我心知,此刻,他是想着要去看看紫月的。

    他猛一转首,眸光悲戚而无助地看着我。我一把搂住他,抽泣着,轻轻道:“你是想去看她,是么?”

    我轻揽着我的身子,道:“可以么?”

    我道:“可以。婉儿这就带哥哥过去。”

    他轻轻扶起我的身子,嘴角溢出一丝轻笑。

    适时,萧煦匆匆上来。到得跟前,他眸光凌厉,只定定看着我,似要一口将人吃下。

    哥哥见他这样,不由得迎过去,屈着身子道:“在下薄致远见过王爷。”

    萧煦一动不动,仍将一双眼睛凝在我身上。

    我见哥哥自一旁走又不是,留又不是,甚是尴尬不已。便出声道:“念奴,带少爷去月王妃那儿问个好罢。”

    念奴答应着“是”。哥哥抬眼看我一下,我点点头,示意他先下去。

    哥哥走后,萧煦蹭蹭地走上来,狠狠地拽着我的手臂道:“他是谁?”

    我挣脱他的手,没好气地道:“是谁也不用你管。”

    他含怒道:“你的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在本王的府里与别的男子搂搂抱抱么?你才入府几天,就耐不住寂寞了?”说着,转头,向着小海子道:“去,将那人拦住,本王倒想看看他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敢来勾引本王的王妃。”

    小海子满脸通红,唯唯诺诺地应着,只是不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