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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匈奴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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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春垂着眼眸,答道:“奴婢出来时,婉王妃与念奴姐姐正在凤凰台上纳凉,奴婢只去了膳房拿了些小米,前后也不过就这一会子,没听说婉王妃要进宫呀。”

    萧煦凝神一思,自己着急见她,却忘了往凤凰台上去寻了。遂即道一声,“本王知道了!”说着,便抬腿小跑着往婉园而回。

    念奴搀着我正要回屋,秋雪急着跑过来道:“王爷正寻婉王妃。”我加快脚步往回走,迎面,萧煦正匆匆前来。

    我正要屈膝问礼,他一把拉住我道:“你跑哪儿去了?寻得我心慌。”

    我看一眼他满头满脑的汗珠,含笑道:“妾身不就在凤凰台上纳凉了么?看你急的。”

    他拉住我的手,“我怕你又进宫去了。”

    我睨他一眼,“好好的,进宫干嘛去,难不成兰姐姐又……。”

    他急道:“姐姐很好,我是怕你想着见他呢。”

    我啐他一口,“妾身为何要见他?王爷仍是疑心妾身不成?”

    他讪笑,“不是疑心你,是他仍对你不死心。”说着,搂着我进了寝房。

    我正要开口说话,他将唇压了下来。良久,我轻轻推开他,缓缓说着,“太妃的病势可好些了么?妾身也想去看望太妃,不知可否?”

    他目光浮动,轻笑道:“母妃病中不愿见人,还是等她好些再去罢。”

    我听闻,蓦地想起早两日他带着王雁桃与萧韬去看太妃的情形,不由得心酸起来。那天在府门前,他对着王雁桃温婉言说,“母妃一直念叨你与韬儿呢。”想着彼时彼景,我敛起眉色,垂眸道:“多日未回来。你还是去宁馨堂罢。”

    他痴痴凝视着我,戏谑道:“本王的婉儿如此大方?”

    我低眉道:“她毕竟是你的夫人,你……。”

    话未说完。他的舌又卷天铺地下来,一径辗转至耳边。呢喃道:“我只想要你……。”

    是晚,合欢堂内,萧灏独自卧于龙榻之上。夜,深如枯井,一片静谧。

    瓦房上传来两声“喵喵”的猫叫声。魏子曹披衣出了房门,月光下,清心殿内枝影扶疏。一切与常日无异。

    他走出几步,向着正来回巡查的护卫们道:“你们去那边看看,别让野猫惊了皇上安寝。”

    护卫们领命往合欢堂后而去。

    魏子曹转身进屋,拿着小剪子将烛花一一剪去。屋内顿时亮了起来。

    龙榻上,萧灏微微转动着身子,遂即,懒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魏子。几更天了?”

    小魏子慌忙上前,轻轻道:“回皇上,子时三刻了。”

    萧灏遂即坐起身子,默然一瞬,只听屋顶传来窸窣之声。片刻,一黑影凌空而下。

    魏子曹急忙走上去,黑影扯下面罩,来人正是燕秋。

    燕秋向着魏子曹施礼道:“惊扰公公了!”

    魏子曹躬身还礼道:“老奴等候多时了,燕侠士这边请。”说着,将燕秋引至龙榻一侧。

    萧灏已披衣下榻,燕秋上前跪拜道:“属下拜见皇上。”

    萧灏道:“燕弟请起,路途辛苦,免礼赐座。”一侧,魏子曹已将黑漆紫檀龙纹圈椅搬了上来。

    两人坐定后,萧灏沉沉打量着燕秋。燕秋会意,开口道:“属下按皇上吩咐,这大半年来一直隐于安邑一带。属下探得,安邑这两年不知为何无端多了一个马场,里面圈养了数千匹骏马,而且马种大多像是匈奴战马。”

    萧灏听闻,神色凝重,沉沉地自问道:“马场?匈奴战马?”

    燕秋颌首,缓缓道:“属下还曾装扮成马贩子想乘机打探更多情况,可里面的人说,他们养马不是为了卖的。属下暗中观察,他们确实一匹马也不曾卖过。”燕秋回忆着安邑养马场中的情形,马场依山而建,四周皆砌有高高的围墙,里面马鸣嘶嘶,人畜欢腾。

    萧灏沉吟,凝眉道:“那就更可疑了,商人无利而不往。他们养马不卖,可见志不在商。若不为了赚钱,那养马是为何呢?且还是匈奴战马?”

    燕秋抬首,沉沉道:“因此属下怀疑,这些马并不是一般商人所养,养马之人意在战争。”

    燕秋一语惊人。萧灏心中一震,遂即凝眸道:“燕弟所想不错,这个马场便是他们从匈奴购买了马种在此饲养繁殖的场地。安邑穷乡僻壤,他们以为朕定不会注意到那儿。”说着,停顿一瞬,遂即又恨恨道:“可见他们谋逆之心昭然若揭了。”

    燕秋附和道:“皇上圣明!他们既备了战马,只怕还有其他的。这两年,属下多方探明北地将士也多被燕王所笼络,皇上要早做防备才是。”

    萧灏默默颌首,不甘地道:“这两年,燕王借着督战的由头在雁门军中收买人心,与匈奴也多有猫腻。他诓骗去了朕巨额军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眼看着他日渐坐大,真是可恶至极。”

    适时,魏子曹自一旁插嘴道:“奴才冒死插一句,那燕王在北边能坐大,只怕与朝中某些奸佞之人脱不了干系。”

    萧灏抬眸看一眼魏子曹,耳边轰轰然想起昔日朝堂之上王侍臣等人为北地军需之事争辩时的话语。他再一凝神,想着,彼时要萧煦北上督战的是王侍臣,要萧煦镇守雁门关的是王侍臣,之后种种,似乎都与王侍臣有关。他目露恨意,咬牙一字一句道:“王侍臣!这个老狐狸!”

    燕秋身子一震,道:“王丞相?皇上是说王丞相与燕王内外勾结?”

    萧灏悲愤道:“事到如今,只怕就是这样的。”遂即,他站起身子,凌厉道:“滇南!滇南决不能再让他们染指。燕秋,朕赐你汗血宝马,你准备一下,三日后飞马替朕去滇南一趟。镇南将军耿忠良是朕的心腹爱将,朕赐他专属牙璋与任黜特权,你让他务必将滇南大军看住了。朕要赶在他们之前,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一切危矣。”

    燕秋单膝下跪领命道:“属下明白,属下会将皇上圣意与耿将军言明。相信耿将军一定不会让贼人有可乘之机。”

    如此商议一翻,待到燕秋离去时,东方已渐白。魏子曹借故皇上晨起要于庭院踱步赏花,将巡查护卫打发了下去。燕秋纵身跃上屋檐,沿着来时路出宫而去。

    屋内,萧灏向着魏子曹道:“这两日,你想法子将那匹匈奴献来的汗血宝马给燕秋送去。”

    魏子曹沉吟,“那马可是皇上至爱呀。”

    萧灏道:“比起江山皇位,区区一匹马算得上什么。再说,宝马一日千里,朕要燕秋骑上它早日到达滇南。滇南决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说着,已缓缓躺入了衾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