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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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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春的消息,过于突然。

    原本传话的小太监走了,贾政念着老太太上了年纪,还想着隐瞒一二,免得多生事端。不成想,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念头久了,便是府中的奴才都深以为然了。才一得了大姑娘元春,宫里的贤德妃娘娘去了,瞬间人心惶惶,私底下难免传了开来。

    “我的儿啊······”王夫人得了消息,此时直觉天都塌了,哀嚎了一声,便两眼一翻人事不知的晕过去了。

    “快看看你们太太这是怎么了?”贾老太君此时直觉不好,不过此时还没忘了命根子:“宝玉过来,你们太太没事,可别唬着自己了,小孩子家家的,和你姐姐们出去玩吧。”

    打发了宝玉和姑娘们出去,之前报信儿的婆子才战战兢兢的说了元春的消息。贾老太君毕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便是知道荣国府大树轰然倾倒的消息,也不过一瞬,生生的咽下去一口积血,死死的抠住扶手说:“去···这就去喊了你们老爷来。”

    传话的下人过来,贾政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还想着怎么把消息一点点的给老太太说了。听着内院的消息,知道贾老太君并无大碍,只觉松了一口气,赶忙过去了。

    贾政原就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只听惯了老太太的安排,立时打发了贾琏出去打探。原还在伤感大女儿元春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在宫里头熬出了头,不成想才风光了几日,就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如今也就盼着圣上还顾念着娘娘。也好惠及家中。哪里会想到,得了贾琏打探来的消息,贾政一时只恨不得从来没有生下这个女儿来,竟是给荣国府惹下了滔天的祸事来。

    只说前头圣上打发了去守皇陵的六皇子,依旧不甘愿被囚禁于此,便纠集了旧部,趁着圣上这次出宫狩猎。安排了刺杀。殊不知圣上早已察觉。也提早作了安排,正打算以此之名,彻底除了后患。

    原与元春并不相干。只是贾家与甄家祖上以来一直交好,互相扶持。更有贤德妃娘娘初初进宫时候,身边下人多是甄贵太妃安排。六皇子背水一战,计划能不能周密不说。定是将能用之人都用上。甄家能用的人呢,之前与贾家也大有关联。更何况宫里头的人,自然也就连带了元春。若是只有这个也罢了,毕竟是奴才私底下兴风作浪,主子若是说声不知道。最多也就是失察之责。

    坏就坏在,自打甄贵太妃仙逝,六皇子被贬。甄家自觉不好,为日后计较。特意打发了族中小子带了一大批东西给荣国府保管。王夫人最是贪婪不过,这样送上门的机会,怎么会眼睁睁的放过,所以即使心中还有一二犹豫,依旧抵不住贪念。只想着事情隐秘着来,便是老爷、老太太都不知道,便是不给家中惹麻烦。更何况还有宫中的娘娘在,便是有个万一,看在贤德妃的面子上,老太太还能将自己打杀了不成。

    如此,王夫人便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收下的甄家的财务,还淘换了好的出来给宫里的元春送了几回。任谁看了,也不会觉得贤德妃娘娘不知情,地下人报上来的时候,圣上简直是被这一群人气笑了。愈发的不可理喻了,原本想着贾家虽然之前上蹿下跳的,但并没什么能耐,加上毕竟是林如海的岳家,之前的过错就不追究了,留下两家老臣,就当是全了上皇的脸面,不成想这起子小人,简直是花样作死。既然荣国府如今还是摇摆不定,索性就带着贾元春一起走,也好这一回将人一网打井算了。

    贾元春死的也不冤枉,毕竟甄贵太妃一系得势的时候,她也没少跟着沾了好处。世间哪有那样的好事,荣华富贵跟着享了,祸水到能撇开的干干净净。等赐了毒酒的太监不阴不阳的一番话之后,贾元春深恨这一身都被自己那个愚钝的母亲给毁的彻底,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索性喝干净了毒酒安心上路了。

    树倒猢狲散,原本倚仗贤德妃娘娘的人家,自打元春去了的消息一传回京中,立时与荣国府断了来往,便是宁国府都恨不得立时搬走的好。倒是真有搬走的,之前喧嚣的‘金玉良缘’一时就没了声音,薛家只说是老院子也修葺好了,总是要给薛蟠操办喜事,一直住在府上多有打扰,恨不得连夜就搬了出去。

    许是连番的打击到来,难得的是贾老太君看着一屋子不成器的子孙,竟是没有晕倒也没再吐血,硬撑着安排人打点走动,不过还是没躲了抄家夺爵的厄运。

    此时晏玉倒是没有躲在家中守孝,毕竟谁不知道荣国府是林家最近的亲戚,索性写了折子让先生帮忙呈给皇上,只说外祖母、舅舅们都上了年纪,经受不住牢狱之灾,还望圣上多多体谅,愿用自己那芝麻粒的爵位换外租外祖一家平安。贾老太君原本的几分念头,在现实面前也不得不服了软,知道这已经是最好了结果,也就不再徒劳惹麻烦。

    后来世人都说是,圣上感念林小爵爷一番孝心,只贬述原荣国府一家老小出京。晏玉特意安排了林家的下人,在贾府的老家置换了宅子,田地。毕竟是血脉至亲,刨除了二太太王夫人半点没有可怜之处,不过还是要看在贾敏的份上,只当是积德行善了,总是保住了贾家能安稳度日。

    贾家这一番变故,倒是将宝玉的痴病彻底的治好了。竟再也不用贾政催着读书,也不与家中的丫头玩闹说笑,开始一心做起学问来,后来顺顺当当的考了举人,迎娶了一位乡绅家的小姐,也算是安稳一生。

    便是黛玉出了父亲孝期,嫁人生子之后,偶尔想起幼时荣国府所见之人、所经历过的事情,倒像是哪天睡得迷了神,作了一场大梦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