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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过于在乎

作者:雪尽马蹄轻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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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2章 过于在乎

    春晓却听龚炎则说过几句,如今北地在选商会会长,推崇他的人很多,可也有反对的,最近这段日子就要有个结果,是以常常忙的分身乏术。

    登云点头,道:“我看思华稳妥,思婉机灵,都是得用的人儿。”

    春晓无心说这个,只恹恹的附和,主仆俩回到外书房,春晓原本是想照旧往靶场射两发泄一泄心里的火气,却是大房的一个小丫头来传话,冯氏让她过去一趟。

    春晓只得连屋门都没进转头去冯氏的院子,大房在太师府的正东方向,走着去也要两刻钟,登云叫了顶软轿来,说到细心,除了盈月,真的没有比登云更细心的了,想起盈月,坐在轿子里的春晓微微一叹,也不知这人被卖去了哪里,如今过的好不好。

    说起盈月倒另有一番遭遇,暂且不表,只说春晓到了冯氏的院子,有小丫头打毡帘进了屋,见冯氏正坐在堂中圈椅里,穿褚色刻丝镶狐狸毛袖领长褙子,下穿玄色福字裙儿,手腕上挂了一串紫叶小檀木捻珠,头上插着檀木大钗,面无笑意,显的威严,也越发的端出当家主母的气势。

    春晓上前裣衽施礼,微微笑着道:“给太太请安,太太千秋。”

    冯氏端着派头静默了一阵才道:“坐吧。”

    春晓没客气,直接在左下手坐下,三爷不是常说要给他长脸吗?沥镇传了这么久自己盛宠的事儿,怎么也得嚣张一些,别叫冯氏失望才是。

    冯氏果然皱了皱眉,眼底露出轻蔑,沉着嗓子道:“听说你最近在管账?”

    春晓了然,不动声色的点头。

    “知道你识得几个字,可管账却不是小事,错之毫厘差之千里,三儿可真够胡闹的,你也是,明知道你们爷玩性大,是个不管天不管地的主儿,怎么也敢拿这样的大事来玩!我是看着三儿长大的,如今老太太不在了,我这个大伯娘的可不能看着不管,你若要学管账,倒可以跟着我学上一段时日,只要肯用心下功夫,早晚也能独当一面。明儿正月十五,晚上府里的女眷要出去看灯,你就跟着我,看我如何处置安排的。”冯氏一径说完,便把目光投在春晓身上。

    春晓心想:我跟着你,是不是就要把三房的账摊到你跟前细细的看,细细的讲啊?真是服了冯氏,千方百计的想要把手伸到三房里,且不折不挠,难道她真不怕三爷翻脸?

    “多谢太太好意,太太能这样说,显见是没把婢妾当外人,不瞒您说,早前看着周姨奶奶管账,许妈妈协理内务,出去谁不高高捧着看着,都把她当财神供起来,那威风的样子比三爷不差什么了,婢妾那时也是艳羡的紧,不过那时婢妾还不得三爷的宠,也只能眼巴巴看看罢了。”

    冯氏嘴角一挑,显见是不屑,却似不想叫春晓看见,扭过脸去端了茶盏在手。

    春晓只当没看见,接着道:“正如您说的,三爷玩性起来,把这好事交给了婢妾,婢妾是真想着认认真真打理好内务,也让三爷欢喜一回,哪曾想一看到账本就眼晕,脑子里空空如也,这行写着几两几钱,那行写着结余几钱、支出几钱,到后头全算不清到底是多少了。”

    见冯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春晓暗暗冷笑,面上却笑的腼腆,道:“婢妾只怕不是管账的那块料,如今想着不过是三爷一时玩性儿,过几日就淡了,哪里还敢来您这里丢脸,再说,婢妾最近正研究菜谱,于妈妈说,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先要抓住男人的胃,管账这种事也不是婢妾这样的人做的,将来自有主母呢。”

    冯氏眼风一变,立时问道:“可是你们爷露了什么话来?难不成真要娶范六娘?哼,这个范老太太真能折腾,老太太百日没满就急三火四的去找了族老们商量,赶着把亲事定下,也不想想太师府如今谁当家,大老爷还没回来,谁说的也不作数。”

    春晓脸色也变了,如同被人猝不及防的推下冰涧,又惊又冷!太师府里谁当家?自然不是还在往回赶路的大老爷,而是龚三爷,三爷他……他送了范六娘极重的礼,他曾说过,新月酒不是谁都能吃到的……。

    春晓脑子一片混乱,连冯氏说什么都恍恍惚惚的没听清,冯氏眉头皱着,加重语气,“问你话呢。”

    春晓茫茫然回头看过去,冯氏似见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了?听说你身子一直不好,别是旧疾犯了。”回头招呼登云,“扶你们姑娘回去,赶紧叫郎中来。”

    登云却是知道春晓是为了什么,她刚才听说有族老说亲,也是一晃神,这会儿忙把春晓扶起来,“姑娘如何,还能走么?”

    冯氏知道春晓早前得的是痴病,后期只能在床上养着,怕真的赖在她这里,忙道:“怎么不能走了?你看她身子挺的多直溜。”又给桂菊打眼色,桂菊早一步打起了帘子,请春晓主仆出去。

    春晓本失魂落魄,但听冯氏说她脊背挺直,倒惊醒过来,自己不是没有根骨的娇花,不过是一句还不曾坐实的话就似遭遇了风吹雨打的谢了,那便连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我没事,方才不过一阵头晕。”说完转头朝冯氏把嘴角笑了笑,又恶心冯氏特意把嘴角歪过去,“太太,明儿婢妾过来学您理事?……”把冯氏看的一惊,以为春晓自己不知道自己犯病了,忙道:“不过是叫下人警醒些别误了回府的时辰,要学的东西不多,你不必来了,安心养病是正经。”

    春晓又歪了歪嘴,眼睛望过去,似还有些遗憾不舍和不甘,冯氏嫌弃的皱眉,把人往外撵,紧着叫桂菊送客。

    春晓带着登云出了垂花门就是一阵冷笑,登云还没见春晓这样冷厉过,心下一惊,但听她问:“你说说,范六娘住进冬晴园真不是三爷的意思?”

    登云便知春晓较真了,忙解释道:“保准不是三爷的意思,三爷极少管内宅的事,平时都是交给福泉……。”就见春晓冷眼看过来,登云动了动嘴角,哑住嗓子。

    福泉忠心与三爷,向来最擅揣摩三爷心思,若说这事三爷不知情,只怕没人信。

    春晓点点头,再不说话,迈步走下台阶,直接上了软轿,沉声道:“走!”

    登云也不敢再说什么,随着轿子脚步匆匆的去了。

    回去后,春晓便坐在炕边一门心思等龚炎则回来,想着会不会是龚炎则察觉到自己的心思,非妻不做,所以才拿这些镜花水月的话来哄骗?可是这样哄骗也不能骗一辈子,何必呢?

    春晓千思苦想,恨不得立时见到龚炎则问清楚,但求龚炎则一句话才好叫这颗心落地。是合也好,是散也好,总强过一直糊涂着。

    也不知僵坐了多久,登云小心翼翼的凑上前道:“姑娘,歇了吧,三爷今儿不回来了。”

    “我知道。”早有小厮来回话,只是想着万一回来了呢,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只想把话说清楚。

    登云道:“我相信三爷不是哄姑娘的,三爷还不至于……”还不至于用谎话讨好一个女人。

    春晓愣了愣神,又点了点头,“因在意,是以看的太重,但凡把什么看作比生死还重的时候,真真假假就很难分清了,有时是自己本就不想看清的。”

    登云琢磨着这话的滋味,但见春晓站起身往里头去,脱了鞋躺进帐子里,登云浅浅的叹口气,也跟过去把帐子掖好,回身把桌上灯熄灭。

    翌日,正月十五,一大早就见披麻戴孝的仆妇们脸上露了笑,把丧事的哀思清冷冲淡了一些。登云在外头走一圈,就听许多人在商量晚上去哪看灯的事,便犯了愁,她早与云来约好一道看灯,也与姑娘打过招呼,可现下姑娘心绪不佳,她怎好丢下姑娘就走?

    登云唉声叹气了一阵,回了屋子就见春晓已经起身,忙过去侍候洗漱。

    上午于妈妈来与春晓一道处置内务,中午用过午饭,春晓歇了一阵又开始对账,竟是一切如常,到了晚上,登云就见春晓在窗口站了一阵,回头道:“你不是说要去看灯?好些人已经往外走了,你收拾妥了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