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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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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为什么拉住我?”

    张重己背靠着吧台轻轻摇晃着玻璃杯,昏黄灯光下的威士忌仿佛缀进了几缕金光,荡漾的波纹十分漂亮。

    “恩?什么时候?”傅均举着玻璃杯皱起眉头,眼眸似乎琢磨着什么回忆,“……有吗?”

    张重己顿了一下,轻抿了一口酒水,垂下眸子:“没什么。”

    傅均耸耸肩,拿着杯子强行跟他的撞了一下,唇角笑的几分狡黠:“为我们的降落而干杯。”

    张重己的微勾唇角,就这手中的姿势与他碰了碰后将酒灌入喉咙,昂起的颈脖是柔美的曲线加上那喉结的滚动竟是让人觉得是有几分诱人。

    傅均就这么看得走了神,随后才恍然回神匆匆地喝了口酒掩饰脸色的绯红。

    张重己没看见他的神色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空酒杯漫不经心道:“几点了?”

    傅均扫了一眼手表:“八点半了。”

    张重己微愣神,握紧了手里的空酒杯。

    订婚酒席,应该已经开始了吧?虽然早已想开,但不得不说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点苦涩意味。

    “后悔了?”调侃的语气,张重己转过头便看见了傅均略带玩味的表情,“或是该说……伤心了?”

    张重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抿紧嘴唇:“没有。”

    傅均耸耸肩,摇晃着手里的玻璃杯,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如果想要过去,我可以开车送你。”

    “我说了,没有!”

    张重己显得有些恼火,猛地将玻璃杯放在吧台上,杯底与桌面的发出的刺耳声响引来了四周一些人略微诧异的视线。

    “啧,我有说什么吗?” 傅均轻啧一声,神情显得有些无辜,“你突然是在气什么?”

    张重己动了动嘴唇却被他堵得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冷瞥了他一眼后坐上吧台前的转椅后看着酒保身后的那一排排序列整齐的美酒。

    “好了,开心点,我的老师。”傅均将一精致弧形的酒瓶口端扣在了张重己面前的空酒杯口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着傅均慢条斯理的嗓音,晶莹的酒水徐徐流淌溢满了玻璃杯,“好不容易一起喝一次酒,可不要因为我的某句话而扫了兴。”

    张重己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端起了酒杯:“傅均,如今你这番表现可是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相差万千啊,我可是一直记得那次在办公室被你揍的那一拳。”

    张重己嘲讽十足的语气让傅均有些哑言,随后他又失笑出声:“老师,你还真是记仇啊。”

    张重己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中握住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杯沿。

    “不过如今的老师和我第一见到的不是也不一样吗?现在你的性格我可是很对味的。”

    傅均突然凑近他,眨了眨眼睛,甚至伸出舌头带着诡异的弧度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得不说虽然这个举止做起来有点奇怪,但加上他那双略显慵懒的眼神却是顿时充满了诱惑。

    然而张重己却是厌恶地皱起眉头,毫不留情地伸出手掌把他那张脸推开,随后吐出两个字:“恶心。”

    “真是不懂情趣啊,老师。”被推开的傅均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耸肩拿起了自己的玻璃杯,看着他勾了勾嘴角,“那么,心情有好一些吗?”

    张重己看着他的笑容愣了愣,闪了闪眸子低下了头。

    不得不说,被傅均这么一闹,张重己从刚才开始的烦闷心情的确好了很多,所以刚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心情?

    张重己抿紧了嘴唇扭起头看向旁边,傅均正勾着唇与酒保说着什么,眯着眸子很是愉悦的样子,时不时笑起来,唇角噙着的弧度很好看。

    傅均对他的态度变了,在张重己所不知道的时候。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对傅均这一种态度所免疫了,仿佛是很容易的习惯了一样。

    这一点张重己察觉后没有排斥, 毕竟在自己的计划里不包括傅均,而且对于傅均他也不必去绞尽脑汁地接近,做出一步又一步的措施以来得到他的真心。

    更放开点来说,傅均可能是他唯一能放松接触且感到真实自己的一个任务目标了。

    果然守护和伤害,是不一样的。

    就像傅均所说,张重己对于他的态度也有所不同,从一开始的伪装、试探、到最后这般若似知己又宛如时刻带刺般的关系,最后的最后,张重己还是勉强将他纳入了无伤害的那一个圈子里。

    在第一次与傅均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傅均与自己是同类,所谓的同类究竟是怎样的概括,张重己也具体说不上来,但是他却知晓傅均身上还隐藏着有许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明明是海归子女却总是表现得像是街头混混,成绩很棒却是只懂书面的知识点,就像是强制安装学习程序的机器人脑一般,完全不懂变通也不懂技巧。

    那日在窗口偶见他浑身所散发的抑郁气息张重己至今还是印象深刻。

    与袁君身上的违和感不同,傅均对于自己的性格隐藏的更深也更隐匿,这或许就是张重己所说是同类的其中一个原因。

    懂得伪装,懂得隐藏最真实的自己。

    如果不是那日偶然撞见傅均那略显沉重的一面,张重己很难将面前这个笑容不羁的人和那天的身影联系在一起,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那日撞见,张重己或许连死都不会知道傅均隐藏极深的真正情绪。

    这就是傅均和袁君的区别:他能很敏感地发现袁君所给予他的违和感,而却找不到傅均流露情绪的一点蛛丝马迹。

    守护傅均幸福一生,守护与幸福都是两个看似简单却是最难做到的。

    这么一个将自己隐藏得如此隐匿的人,真正的性情表达该是怎样的?他又经历过什么才变成了这样,而自己又是怎样才算让他幸福地度过一生?

    这些都是张重己所想和所苦恼的,傅均不是普通人,如果不是他自愿张重己根本就没办法知晓他的真正情绪,他只能像如今这般跟他耗着,挂着名的上课,一起喝酒,偶尔还出去跟他打一架。

    很难想象,他的身份明明是一个大学老师却是跟着这个学生一起混得像流氓一样。

    但是,在做着这些看似无所事事的行为之际,张重己却感到了深深的怀念,就像是陪着自己一起回忆那段自己记不清的属于自己的青春岁月。

    而傅均就是另一个自己。

    对于张重己来讲,傅均给他整个人的感觉是很复杂的,与他之间有怀念,有防备,有试探,也有对仿佛是对于同类般的惺惺相惜。

    “喂,老师。”

    眼前忽然晃着的手掌打断张重己的思绪,他抬起眼睑映入眼帘的是傅均那张戏谑的脸颊,“在想什么,不会是……在想我吧?”

    的确是在‘想’你。

    张重己在心里默默讽刺道,表情却是面不改色:“你准备以这个形象多久?”

    染发,一串的耳钉和衣衫不整流里流气的打扮加上那手上可以贩卖的戒指,张重己对于他的形象一直都是非常头疼。

    虽然傅均是一副流氓的样子,但是实际上面相长得也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个英俊少年郎了,明明挺好的气质却是被这么一身行头给硬生生地破坏掉了。

    “啊?”对于张重己的问题傅均显得几分莫名其妙,他用指腹蹭了蹭另一只手上的骨戒,若无其事地笑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好什么?这么一副打扮你都可以去做XX帮的XX小弟了。

    “你……知道袁君吗。”张重己沉默片刻,最终问出这么一句话,“他和你一样,也被人称作天才,与你一样是同一天回国。 ”

    “袁君?”傅均皱紧了眉头,单手摩挲着下巴思索着,“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张重己刚想提醒什么却听傅均轻呼一声,随后竟是轻笑了出来:“啊,我记起来了。”

    张重己抿紧嘴唇看着他,却见他勾着唇带着几分戏谑意味回望自己。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叫错了我的名字,把我当做了他……到现在我都印象深刻呢。”

    印象深刻?刚才是谁回忆半天才想起来的?

    不过傅均说的也没错,正是因为同是被称为天才,又恰好是同一天回国,那日校长带他接触傅均的时候,他却是因为吴父在病房的信息而错误将傅均认错为了袁君。

    这么一个乌龙也是导致一开始傅均对张重己是负好感的原因。

    想想还真算是比较久远的事情了,如今他的计划已经渐入步轨,也没有像那日般的莽撞行为了。

    张重己没有理会他戏谑的口气而是继而将话说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和他一样?虽然同是天才,但是在学校被认同的却是只有他,上次我听说他去参加了奥数比赛,而你那个时候又在哪里?”

    傅均眯了眯眼,脸色有一瞬间的冷意随后又笑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和他一样?就是因为同为天才就要并在一起被人比较吗?”

    张重己皱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想让你改一改个人习惯,就算是伪装也要像袁君伪装得这么招人喜欢这么呆萌不就好了?弄得一套流氓打扮算是什么?赶潮流还是故意想要吸引人的注意力?

    “我不想听这些。”傅均揉揉眉心,嘴角噙着的弧度有些放低,“我有些累了,老师,早点回去吧。”

    张重己闪了闪眸子,没有再说话。

    很明显,他感觉傅均有意在回避这个话题,无论是身上的服装也好,还是任何纠正他学习方法亦或是与他和他人笼盖相比,傅均总是这样跳过话题或者罢休对话。

    他到底在隐藏什么,换个说法就是他到底在在意什么?

    一如既往是傅均付了钱,他将外套甩着身后朝张重己向门口撇了撇嘴:“走吧,坐我的车,我送你回去。”

    张重己指尖沿着杯沿摩挲了一会儿,昂头喝光杯中的余酒后站了起来。

    一路沉默,谁也没有说话,直至到达张重己家的小区门口,傅均才幽幽地开了口。

    “不要拿我和别人比较,我很不喜欢。”

    张重己看着他,抿了抿唇,将“为什么”三个咽进了喉咙。

    车子将要出小巷口,不远处就是张重己家的门洞,然而张重己本人却想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伸手抓住了傅均握住方向盘的手:“先别开。”

    张重己突然的插手让傅均有些措手不及,险些失手将车子撞上旁边的墙壁,他显得有些暴躁,狠狠地瞪着张重己:“我/操,你做什么!”

    车子扭捏像是S形般的行驶了一小段停在了离家门不远处的小巷出口处,就在傅均刚要张口之际,却被张重己一把捞过脖子,被迫一齐压低掩饰在方向盘下。

    两人的距离很近,傅均甚至能感觉到他细腻的皮肤紧贴着自己的脸颊,他虽不知对方为何这么做却是乖乖地没有站起来,只是略显烦躁地问:“喂,你做什么?”

    “嘘——”张重己示意他不要说话,低声的同时手指向家门口那边指了指,“你看那边。”

    傅均挑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在离张重己家不远处的昏暗灯光下依稀瞧见了两个修长高挑的身影和一辆黑色的轿车。

    这是……被堵了?

    看着旁边人屏息皱眉的样子,傅均似乎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沉,眯着眼再次看向那一个方向。

    果然,虽然不知道另外一个男人是谁,但是其中一个男人却是在今天下午才见到过的。

    那个眼熟的男人……是袁城吧?他怎么到这来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订婚酒席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