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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蒙·斯佩多看着西尔维娅好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出来。
西尔维娅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个男人从忽然大笑一直到他忽然结束了笑声。
斯佩多似笑非笑地看着始终沉默不语的西尔维娅，然后过了好一会儿才这么说道，“你果然是个狡狯至极的商人,西尔维娅。”
“我答应你,事成之后彭格列的铁骑不会侵犯到凡希格雷塔的土地上。”
“我想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西尔维娅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在斯佩多今日第一次露出的错愕表情下缓缓开口,“互不侵犯也好、结为同盟也罢,这些话只有作为首领的Sivnora亲自开口我才会相信。”
“不如说，一心想要让彭格列成为最强的你就算今日这么向我承诺了，我也是不会信的。”
她曾经对Sivnora说，最狡猾、最虚伪的莫过于术士和贵族，偏不巧斯佩多这两项全占了,她会相信这个男人眼下的承诺才怪。
他不是彭格列未来的首领、更无法代表未来的首领。
即使签下了条约又能怎么样，她相信这个男人有的是办法钻条约的空子，又或者是利用他的奸诈和一身“天赋的才能”做出其他什么事情出来。
斯佩多自然知道西尔维娅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自己，也清楚西尔维娅说的的确是事实。
可他却不知道西尔维娅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
他不知道西尔维娅将自己在西西里岛的一处房产和大量武器交给了Sivnora的事情，却也清楚武器装备的重要性。眼下的时期要弄到这些玩意儿虽然不是像上天这般难，可是要得到大量、长期、稳定而且是可以信赖的武器供应……
斯佩多能够想到的也就只有西尔维娅。
“那你想让我承诺你什么？”
斯佩多眯起了双眼看着西尔维娅问道，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不可低估，却也从来都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当初艾琳娜还在的时候是，如今依旧是这样。
也幸好他选中的合作人是Sivnora，而她是Sivnora的妻子，否则一旦这个女人与彭格列为敌，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彭格列就算不一定会输，可也不一定能够赢得漂亮。
等等，Sivnora……
斯佩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你要我承诺的事情和Sivnora有关？”
Sivnora一点儿都不弱，甚至单论战斗力的话还在他之上，如果说西尔维娅的要求是让他保护Sivnora的话，他或许会笑掉大牙然后收回自己之前对西尔维娅的评价。
“的确是和Sivnora有关。”
西尔维娅对于斯佩多会这么快就猜到并不感到意外，她眼下在意的无非就只有凡希格雷塔和Sivnora，既然她不相信斯佩多在家族问题上的承诺，那么就只可能和Sivnora有关。
“总不成是让我盯着他别让他在外面胡来吧，”斯佩多嗤笑了一声，“如果是这个的话你大可不必，别说他现在没这个时间，就算他有，你还不了解他么。”
别说一般女人根本就不敢靠近Sivnora，就算是有胆量靠近的也都是些另有意图的——不是想爬上Sivnora的床，就是想杀了他。
斯佩多倒是希望Sivnora身边有没脑子又好操纵的女人，可惜Sivnora一心只有西尔维娅。所以无论是想上Sivnora的床还是想杀了Sivnora的女人，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
想来西尔维娅自己也清楚。
“我自然相信Sivnora不会在外面胡来，可是却不能保证有人对他胡来。”
西尔维娅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却并没有抵达眼底。
“你因为她的离开而想要对抗主张和平的Giotto这是你的事，我无权插手，你想要将彭格列的势力扩展到最大也是你的事情，能不能做到全看你自己的本事。”
她的双眼缓缓地眯起，森然冷厉在她的眼底一闪而逝，可她的语气却全然没有因此而改变。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让Sivnora成为第二个Giotto，你懂么？”
斯佩多想要武器供应，她可以给他，但她的条件是从今往后斯佩多不能插手或者干扰Sivnora的决定，也更别妄想着操控Sivnora、成为彭格列幕后的掌权者。
“彭格列的首领只有一人，现在是Giotto，等你们的事情成功之后便是Sivnora。”
既然她想让Sivnora成为黑手党教父、成为地下世界的无冕之王，便要让他成为真真正正的主宰者。戴蒙·斯佩多想要让彭格列成为最强是他自己的事，他可以成为Sivnora的盟友，却绝不能将Sivnora当作傀儡操控。
“现在你明白我想要什么了吧。”
戴蒙·斯佩多看着西尔维娅许久，忽然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从艾琳娜去世之后他每日清晨都会在镜中看见的眼神——阴鸷狠辣，冷漠无情。
可这也是想要保护一个人时才会有的目光。
西尔维娅很爱Sivnora。
就如同他很爱艾琳娜一样。
“你这么护着他，就不怕他上位之后第一个拿凡希格雷塔开刀么？”
斯佩多压下了心中的感悟，然后再一次挂上了他独有的笑容尖锐地提出了问题、步步相逼。
“你别忘了你给凡希格雷塔挑的好位置。”
他不知道西尔维娅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将凡希格雷塔的总部定在西西里岛，但是她会选在卡拉布利亚定是为了接近Sivnora，这一点铁定无误。
“就算我不插手，Sivnora也迟早有一天会统治整个西西里岛，到那时候如果他还想要扩张势力，势必会经过凡希格雷塔。”
可以说凡希格雷塔就是一扇从西西里岛通向大陆的门，任何位处于西西里岛的家族想要将家族势力扩展到大陆，就势必要踏过凡希格雷塔才可以。
“届时你会为了完成他的野望而将苦心经营了许久的家族双手奉上么？”
以西尔维娅爱Sivnora的程度，她必然会将Sivnora想要得到的一切都送到他的面前。可关系到了她一手建立的家族，她还会这么做么？
“如果你不愿意，那么你势必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如果Sivnora和西尔维娅对上，那么到时候下场只有两个，一是Sivnora胜利、西尔维娅将凡希格雷塔所有的势力都送给Sivnora；而是Sivnora所统治的彭格列的势力将被封死在西西里岛上。
可无论结果是什么，有一点斯佩多却是可以非常肯定的。
那便是Sivnora和西尔维娅注定会成为敌人。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这样的局面，也是我和Sivnora的事情，与你无关，”西尔维娅看着他，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语而动摇半分。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作为凡希格雷塔成立的代价，我和一个人约好了，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凡希格雷塔不会成为任何一个家族的附属，也不会向任何人妥协。”
“如果Sivnora和你都认为我和凡希格雷塔挡了彭格列的道、甚至想要在拉Giotto下台之前就铲除我和我的家族，那么也请便吧。”
西尔维娅吐字清晰掷地有声，斯佩多想如果现在她的身后站满了她的家族成员的话，一定会为他们的首领的这番话而士气大振。
“既然我今天敢来见你，肯定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
“我可不敢背着Sivnora找你的麻烦，”见西尔维娅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斯佩多立刻开口打断了西尔维娅接下来的话。
虽然他手里的消息不是特别多，却也知道如果单单只是凡希格雷塔家族倒不是不好对付，但是问题是西尔维娅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军火贵族蒙塔诺家族。虽然不知道她和蒙塔诺的家主是什么关系，但是有一点他却可以很肯定——
如果他现在杀了西尔维娅，蒙塔诺和凡希格雷塔势必会联手，再加上彭格列中Giotto的一派，甚至还有因为爱妻死亡而再次暴走的Sivnora……
——这对他的计划而言绝对是无益的。
“而且我今天来找你也只是谈武器的事情，至于彭格列和凡希格雷塔到时候该怎么处理，就让Sivnora去头疼吧。”
“那么我可以默认你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西尔维娅挑了挑眉。
刚才那番话她是故意对斯佩多这么说的，目的倒也不是真的要让斯佩多去想今后彭格列和凡希格雷塔的关系，而是再一次提醒斯佩多、让他考虑清楚她身后的势力和她与Sivnora的关系。
想来这之后斯佩多如果和Sivnora意见不合、想要对Sivnora下黑手，也会再考虑一二。
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给丈夫铺路罢了。
“我答应了。”
斯佩多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之前斯佩多再怎么疑惑，这下也反应过来西尔维娅刚才说这番话的用意了，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一如几年前。
那时候艾琳娜还在，Sivnora和西尔维娅夫妇也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那时候每每西尔维娅去艾琳娜的府邸送货，斯佩多总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斯佩多和西尔维娅不约而同地这么想道，可谁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