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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从轻处罚的十五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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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小幺也被他这副模样吓了着,几乎是连滚带爬跑了出去,刚退出来,便被兵士们牢牢制住,动弹不得。半晌,脑子才转过弯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难道他知道是我害得他……?”她怎么想都想不通,喃喃道。

    不知过了多久,里头才有人将已死的公孙望拖了出来。接着,一个声音怒道:“把她带进来!”

    她几乎是被拖着进了帐,刚进去,便见其余副将都出了去,只剩察罕一人,顾不得看她,只伏在地上求情。

    将军的声音冰寒如铁,“放肆!”

    不是对她,却是向跪着的察罕说的。

    阮小幺心沉到了底,跪在了察罕身前,道:“民女自知违犯军纪,请将军责罚!”

    察罕还欲说什么,被她回头低声喝止。

    将军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看着,问道:“你认识那公孙望?”

    她摇头,“并不认识。”

    “哦?”他微勾起一丝冷笑,“那如何解释他见你时那震惊的神情?”

    她实在是一无所知,只微微抬了头,也是疑道:“莫非他知晓那计策是出自我手,因此怨恨与我?”

    将军紧锁着眉头,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几遍,却是一言未发。

    “将军!民女的身世您自是知晓,从小也与那公孙望无一毫瓜葛!从哪里认得他!?”她伏身到底,长叹道:“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有人告诉了他,我才是害他的那人……”

    察罕却再一次开口道:“这小女在军营中几日也是规规矩矩,从无一点不安分之心,将军明鉴!”

    帐内气氛似剑拔弩张,一触即发,阮小幺大气不敢喘,只伏在冰冷的地上,等待那人发落。

    最终,将军道:“既是如此,便不再追究此事。”

    她一口气还没来的及松下,便听那声音接道:“只按寻常军规处置。”

    寻常军规?是什么样的军规?

    “察罕,擅闯帅帐,该做何惩处?”

    察罕咬着牙,半晌,缓缓道:“军杖三十……”

    阮小幺整个身子便僵了住。

    军杖她见过,前两日靠了几根在临时校场处,两寸粗的铁棍,莫说打,就是一根压在身上,也得把那身皮肉压的青紫,这三十棍下来,就自己这小身板儿,估计也没命了。

    自己只是不小心栽到了帅帐中,竟然要三十军杖!?

    将军已然叫人过来:“把她带下去!”

    “将军!”一边的察罕却急了,求道:“阮小幺是伺候郡主的婢女,此次又是无心之失,望将军看在郡主的面上,从轻发落!”

    外头兵士却不等这些,径直来将她强扭着带了下去。

    临出时还听得察罕依旧在为自己求情:“军杖之用乃是为了惩戒,并非将人送了性命!她一弱质女流,三十军杖根本挨不住,况且原非北燕人,若真为此没了性命,恐怕会横生枝节!”

    阮小幺被推拉到帐外,当下一条横凳摆了过来,整个身子被强压到那凳上,两旁有兵士从校场取了两根军棍,准备待命。

    她面贴着凳,不服喊道:“将军!——”

    此时,帐中气氛也是冷凝无比,将军道:“你在我治下这几年,倒是从未这般为人求过情。怎么,看上这女子了?”

    察罕只又伏了身子,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

    “果真如此?”将军挑了挑眉,面上显了一丝笑意,道:“倒是件稀奇的事。若你真有意于她,不妨纳了,这惩戒之事,也可先压着,日后再说。”

    阮小幺在外头,尚不知今后的命运只在两人一念之间,自己丝毫做不了主,只是如砧板上的鱼一般,绝望地等待宰割之际。

    一盏茶时间过后,帅帐中终于有人出来,却是察罕,面色沉郁,向两旁兵士道:“将军口谕,三十军棍减半,小惩大诫!”

    她愣了一晌,见察罕只望了自己一眼,很快又将视线别了开,眼中似有一些深意,然而无从追究,那军棍已然备好,四肢被人牢牢捆在了两边凳腿上,两条交错的军棍已然高高举起!

    一下猛地打在了皮肉上,闷闷的一声低响,离远了一些便不可闻。

    一股剧痛遽然从腰臀处传了上来,阮小幺几乎是眼前一黑,还没反应过来时,第二棍又已重重落下。她惨呼出声,拼了命的挣扎。

    察罕却只立在一边,与一名士兵耳语了几句,便离了去。

    阮小幺便如在油锅上煎炸的鱼一样,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到最后,眼前早已模糊得看不清任何事物,嘴中只断断续续吐出了些支离破碎的声音,脑袋无力地栽倒在那凳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这场酷刑,脑海中竟闪现出了帐内将军那张冷漠的脸,一股恨意猛然间生了出来。

    凭什么,她是死是活全掌握在这个人手里?他轻轻巧巧的一句话便可以让她痛不欲生,他以为他是谁!?她阮小幺的命,从来不会任由这些上位者任意摆布。活着——是她自己的;死了——也是她自己的,她怎能让这些人压在自己头上!

    这些混乱而反逆的意识在她脑海中顽固地攀附着,再强的痛楚都挥之不去,她靠着这仅有的一点执拗,保留住了最后一丝清醒,感觉终于不再有军棍落在自己身上,有人将身上的绳子松了开,执着两只手拖了去。

    如此闹了一通,还是将她放回了郡主那处。

    一动弹便是钻心的疼,阮小幺有些喘不过来气,直到那纯白色帐外守卫接过自己,还未动作,帐中便奔出两个人来,正是慧持与慧书,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扶了进去。

    这些时日在医药营中总需来回跑动,动作甚频,故她并未着裙装,只套了条靛青的布裤。此时那布面上洇了一大片透湿,慧书伸手一探,尽是血迹,当下便吓得眼泪都出了来,颤声道:“怎的打得如此狠……”

    阮小幺听得清楚,声如蚊讷,“你们、你们怎知……”

    “方才有人来送了伤药,告诉我们的!”慧书边哭边道,与慧持两人将她一点点挪到榻边,趴了上去。

    郡主此时并不在帐中,嬷嬷也跟了去,偌大一个主帐,空无一人。隔间里不甚明亮,慧持拿出早已备好的伤药,搁在一边,极小心地将阮小幺的裤子剥了下来,饶是动作细微,也痛得她一声惨呼。印入眼前的,是她下身腰臀上的血迹斑斑,皮开肉绽,完好之处也是一片青紫。

    慧持道:“今早好好的出去,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你到底惹出了什么事!?”

    她苦笑,将脸埋在草枕之上,忍着疼,不再出声。

    两人在她身边清理了大半天,才好歹将身子弄净了些,细细上好了药,折腾完后,晌午已过了大半。

    郡主约莫天*晚之时才回了来,一身骑装飒爽,整个人神气十足,甫一进帐,便皱眉道:“怎的一股子血腥味?”

    那嬷嬷到隔间一看,见着阮小幺,登时便“哎呦”了一声,直指着她道:“这么个污秽的东西也能呆在帐中!?赶紧弄了出去!”

    慧持一急,张口便道:“没见慧圆都伤成这样了,能出哪儿去!?嬷嬷你不要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