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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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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承玄没有答话,永帝见他不言语,就不再逼问,带着丝高傲,狂狷,冷笑道:“早知如此,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和朕斗你们还是太嫩了!”

    当永帝见到明初时,他的内心有隐隐的兴奋。

    从怀疑《战事表》的作者开始,他就在揣测会不会是明初所作。他的儿子贵为皇子,除了女人,又有什么人可以让他不顾千金之躯呢?

    为了证明这个揣测,他不惜让自己的儿子受些皮肉之苦,顺便验证一下他们之间的感情。当然,儿子不听话,打一顿是最简单粗暴有效的方法。

    永帝想控制明初,想让明初为自己效力,他认为制服女人最好的武器就是“爱情”!

    更让他兴奋的是,从这篇《战事表》中,可以看出明初是一个特别特别善良的人,他也实在不相信这样一个善良柔弱的女子会引发天下大乱。那么即使她可以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她也不会让这种力量胡作非为。

    周承玄双腿颤抖,眼神发怵,他不知道明初会迎来父皇怎样的诘责,又觉得她太傻,早告诉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只要熬过了这几天,他们都会相安无事。

    永帝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佯装愤怒,望着视死如归的明初冷哼一声道:“你胆子挺大呀,朕真是小瞧你了!”

    明初再拜道:“奴婢该死,所犯诸罪,不敢求陛下宽恕。奴婢自知人微言轻,但是《战事表》字字恭敬,奴婢敬畏陛下威严,所思所想,皆奴婢愚见,谨以表明志,借殿下之手,拜达天听!”

    永帝正襟危坐,不怒而自威,真龙天子的威严气概震的堂内二人皆心惊胆战,战战兢兢。

    永帝拿起桌上一本硬纸的书壳,里面竟是用非常漂亮的楷书写着《战事表》。

    那是他命人将百般揉捏掷于地面的废纸,再次捡起,抄录的。

    永帝将书递给侍立一旁,胆寒发竖的王喜才,轻轻说了声:“念。”

    王喜才颤抖着双手接过,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臣幼承庭训,规行矩步……”

    当念到那句“又汗颜己之无德无功,业力不及所享,不事农桑而受俸禄,俯仰愧怍”时,永帝喊停了,嘲讽一笑道:

    “不管这表是你们俩谁写的,既然有愧于朝廷俸禄,朕可以满足你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夙愿!”

    下跪的二人越发惶恐不安,只得叩首谢恩,不敢反驳。

    “继续念!”永帝发号施令,王喜才擦了一下额头的汗,又继续念着。

    “……故,国之昌盛不在版图,民之安乐不在战果”念到此处,永帝又叫停了,悠哉悠哉说道:

    “朕北伐,不是为了开疆扩土,称霸天下,是为了教化蛮夷,让我朝实现大一统,从而千万年远离战火。”

    明初不认同这种狭隘的霸权主义,事实证明,妄图以武力征服文明,最终只会让天下四分五裂,战火纷飞。

    永帝将茶盏里的茶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心情,怀着蔫坏蔫坏的霸气,笑着说道:

    “不过既然你们那么爱好和平,朕也可以成全你们。承玄,你这皇子就去北方当个质子吧,胡族的大公主还未婚配,你去入赘吧!

    明初,朕也可以封你做个公主,再去北方和亲,胡族的太子也未婚配。不过朕听说胡族的女性地位极地,昭君出塞,连嫁三代,你是敌国来的,日子怕不会比她好过。”

    永帝嘴角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谑笑,接着道:“而且北方严寒干旱,你们去了草原,财产都是单于的,不用再食永朝俸禄。

    你们再少穿几件衣服,少吃几顿饭,正好冻馁交迫,不再俯仰愧怍!”

    两人再次叩首谢恩。他们震惊了,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永帝的震怒和责罚,迎接他们的居然是和亲?

    他们当然不愿意,但面对一位心思如此深沉,让人难以捉摸的帝王,他们还是太嫩了。

    永帝挖坑让他们跳,纵使万丈悬崖,他们也只有孤胆一跃!

    永帝满意地点点头,又吩咐道:“传朕旨意,将六皇子和明初一起关在景阳宫,好生款待,和亲之前不准任何人探望!”

    众人皆惊,难道永帝真的铁了心让他们去和亲?可为什么又让他们俩关在一起?那北伐又将如何?

    但如今两人性命无忧,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的事情可以缓缓图之。

    二人在景阳宫内,一呆就是十多天,被限制了人生自由,他们又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十分忐忑不安。

    刚开始还不习惯被软禁的生活,后来就渐渐适应了,索性不去管。

    明初慢慢想通了,她知道文明发展了上千年,都没有人能做到世界和平,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她又如何能左右这世界的历史大势?

    忽然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自私,以前想以身犯险,牺牲自己,成全人类,现在她只愿安居一隅,不问外界纷争,又有些鄙夷自己……

    周承玄到景阳宫后就高烧不退,永帝传了太医,每日也会有太监给他送药,上药,但太监上完药就走了,又留下了明初和周承玄二人。

    景阳宫外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来送饭送药的太监从不说话,也不逗留。

    孙贵妃派人送来了二人的衣服,被褥,又怕他们烦闷,找了几本话本小说送来。

    永帝没有苛待他们,春寒料峭,景阳宫中每日燃着上好的低硫高热值的无烟煤——红萝炭,每日的饮食也是有酒有肉。

    安逸的生活过久了,他们都快忘了自己的使命和坚守,有时想想就这样过一辈子,享享清福,外面的纷扰又与自己何干呢?既然无力改变,就只能安于现状。

    周承玄臀腿处的创伤渐渐好了,伤口愈合,有些交叠处的伤口仍有青紫,淤血,但已经能走动。

    又过了几日,周承玄的汤药未断,只觉越来越燥热难耐,时常冒汗,只道是红萝炭的效果太好,屋内干燥闷热。

    今日送来的饮食,多有滋补的功效,羊肉,韭菜,鹿血,生蚝等等。

    明初虽然师从名医,但近些年常不务正业,很多医学知识都还给大师兄了。而且她没有多少临床经验,对药物没有敏感性,并未发觉异样。

    直到一日太监送完饭菜离去,明初和周承玄一起津津有味地吃着,明初闻到一股馥郁的香气,若有若无,淡雅香甜,沁人心脾,如痴如醉。

    她渐渐觉得浑身酸软无力,面红耳赤,口干舌燥,越发觉得不对劲,血脉喷张。

    明初渐渐四肢无力,意识模糊,好像被周承玄拽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