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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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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顾家之后,沈涵修直接开车去了他北边儿的那套房子,独门独栋的一个小院儿,位置有些偏僻,当然也没人知道那是他的房子。那是他才回到港城,就置办的地方,离公司较远,平时也不常去,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特别想去那里呆一会儿。

    老爷子把他带到书房会说什么,他其实也猜到了。看着那个提到母亲就是一脸愧疚的老人,他也无法做到去迁怒,毕竟,哪怕是在母亲弥留之际,也没有说出任何一句对顾家,对顾老爷子不好的话语,他知道,他那个苦命的母亲,其实是特别想念这个家的。

    将自己仍在沙发上,靠了会儿,就走到了单独置出的小吧台坐下,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这边的红酒都是他最近几年的私人收藏,平时也不常喝。他不是一个沉迷于这些的人,兴致来了,才会喝上一点儿。

    这两天着实有些累,公司的事情一大堆,他那个父亲身边的那几个所谓的“姨太太”又有些不安分,手伸的太长,连自己的婚姻都想干涉。那几位,也就会说什么他们沈家到了他这一代,也就这么一棵独苗,早些开枝散叶,总是好的这一类的话。沈老爷子去的早,现在沈家几乎成了沈国章的一言堂。他那些个叔叔伯伯,没一个成器的,也就知道每年拿一拿集团的分红。所以,三年前高调回港的自己,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入沈氏内部,虽然也只是个总经理的职位,但就着他这个太子爷的身份,也没人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只是,他没想到,第一个吃螃蟹的,居然是父亲沈国章的枕边人。像他们沈家这样的,还真是奇怪。他这个父亲,似乎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古代的地主老爷,家里直接住了几房,还不算他养在外面的。不过,沈父情人虽多,却只有一个给他生了个女儿,比沈涵修小两岁,已经订了婚,算是商业联姻,这不过是沈父为了巩固势力,走的一步棋。

    那几个所谓的“姨太太”,沈父也是宠爱的。但是这么些年,愣是没有一个怀上了沈国章的孩子。老实说,沈涵修能够这样没有任何阻碍的回到沈家,跟这个可以说是有莫大关系的。毕竟他可是沈家的唯一继承人,不是么?

    其实沈国章并不显老,五十七、八的年纪,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身材也保养的极好,也可以从当中窥见当年的沈国章的确是有不错的资本。这个男人,当年在港城也算得上是一方才俊,不然也不会娶到顾家小姐,当然,其中家世也算是一部分。沈国章年少风流,却在顾姝妍18岁生日宴的时候,对其一见倾心。那之后更是收敛心神,不再流连花丛,清心寡欲了四年,在重重狙杀下,抱得美人归。当真算得上是才子佳人,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幅画。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结婚没几年,顾姝妍就得了疯病,甚至在被沈家送往国外之后就失踪了。沈国章也因此一蹶不振,好不容易回头的浪子,又开始了他游戏人间的生活。至于那个女儿,也不是现在的妻子所出。不过是沈国章一夜之后的产物,当时他母亲催得紧,正好有个自称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出现了,他也就顺水推舟,让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孩子出生后,那个女人就不见了,至于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走了,这个就只有沈国章才知道了。

    今天是他妈妈的忌日,他本来是不想理这些糟心事的。只是去顾家前与沈父的对话,却让他有些寒心。

    他记得大概是午休过后,他就被沈国章叫到了办公室,进门之后也是他这两年已经听过很多遍的话,“这段时间,你的努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虽然你在沈氏不过两三年的光景,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这些人的认同,我也是比较欣慰的。”

    “多谢父亲夸奖。”他们两个的相处,实在无法像平常的父子那样,毕竟多年的心结,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的。

    “晚上与陈家小姐吃个饭,陈董很看好你,我看陈家那个丫头也对你有些意思,”沈国章仔细看着面前的男人,这是他沈国章的儿子,自然也是与他一样的优秀,“只是听说,她约了你几次,都被你推脱了,是吗?”他不介意男人粘花拈草,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这样,对于这个儿子,他也生不出太多的喜爱情绪,他与他第一任的妻子,经历太多,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道得清的。

    他算是看明白了,沈国章这是打算拿他跟陈家搭上线。他知道陈家背后有人,私底下还做着军火生意,沈家这些年来,虽然一家独大,但到底还只是在商界占点优势。在港城也就陈家在军火上有些门道,顾家则是跟港城的黑道有些交情,现下顾、沈两家结亲,这沈国章倒是坐不住了,当然也要利用身边的一切,来打通关节。

    “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我已经答应要去顾家了。”果然,在他这个父亲的眼里,最重要的,从来只有这些。

    “……”沈国章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你先出去吧。”闻言,沈涵修转身向门外走去。他不会以为那个坐在老板椅上的父亲,是因为听到他说今天是母亲忌日这件事而难过的,那个男人早就没有心了,不是么?

    之后他去了顾家,见到了再次见到了肖似母亲的顾谦,心绪始终有些波动。

    他是不怕这些,虽然早就想到会这样子,但还是会有些寒心。他一直觉得沈国章对母亲还是有些情的,只是,再多的情谊也比不过他拿捏在手上的权利。母亲走得太早,当中的好多事,他都有些记不太起来了,包括她的样子。那个时候的条件,让他连母亲的照片都没能留一张下来,一来二去十多年,自然是有些不太记得了。只是,自从顾歆安结婚前的那次小聚,看到了那个说是男人还略显青涩的男孩儿时,对于母亲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了回来。他平时,话虽然不算多,但是在徐恒他们二人面前,也还是能说上几句的,不过,那天晚上,他更多的注意力都在顾谦身上,他就是那样子隐晦的看了顾谦一晚上,看到后面,他都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才看了这么久。

    之后的见面,让他对这个男孩子越来越感兴趣。特别是发现顾谦看自己时,总是交杂的各种情绪的眼神,他就越发的在意起来。这个孩子,总是能让他多几分耐心。年少时的经历,令得他在与人交往的时候总是带上几分揣测,这样的习惯,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心里。对上了那样子的顾谦,习惯性的去分析这个孩子看他的眼神,对他的态度……也许是因为他肖似母亲的缘故,看着他那张脸,总会不自觉的感到几分亲切,如果他有个弟弟,应该也会是这个样子。会跟哥哥闹一闹别扭,会把哥哥当做唯一的依靠,会……

    沈涵修捏了捏眉心,他的确是有点想多了,一个人太久,哪怕是像他这样的人,也还是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自从母亲死后,他经历了太多事,也知道他没有资格软弱,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上,如果你无法做到心狠,那么你只能沦为食物链的最底端,最后当然也就逃不过被灭绝的命运,他尝过那种滋味,所以不打算再接受那样的命运,只有紧紧抓牢,才会是自己的。别人的施舍,他不需要。

    他这辈子,想要的东西实在太多。他也从来不信天上掉馅饼,所以,他只能去争,去抢……

    不过,总有一天,他会拿回属于他沈涵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