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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兵贵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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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红的鲜血一滴滴滑落到满满一坛酒水之中时,乏起了一丝丝轻微的波动,继而形成了一圈圈小涟漪蔓延开来,清晰可见,随后很快便完全融入其中。

    酒水清澈,水多血少,渗进去之后却是丝毫不显,而唯有几滴血水自高空落下时,因为有风,斜了一斜却滴落在酒坛口处,此时顺势缓缓向下滑动。

    歃血,自然不是一个人的血,是的,此时在场中人的血都会融入这一坛酒水中。

    酒水应该会变得很红吧?

    不过现在所有人都没心思想这些,都想退缩,只要有一丝希望谁都不愿进行这个仪式,可是还有机会么?

    是的,所有人都很担心,而这时候站在柴万鹏身边的薛将军也拔起了刀,轻轻地在手上割了一刀,只是他的动作却没有柴将军那么沉稳,刀子有点抖。

    他也在害怕,但他更不能退缩,因为他与柴将军是同级,若是他反对,这一次议事也等同没用。

    柴万鹏见着薛永易的血滴进了酒坛中,深呼一口气后向着众人道:“列位将领,我等今次共谋大事,天地可鉴,日月可昭,若有人日后胆敢背信弃义,自有老天开眼惩处。都上来吧。”

    虽然都知道大势已去,但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依旧有些迟疑,面面相觑。

    此番柴将军如此逼迫众人歃血,那也是不想让所有人再起回头之心。

    古代最重歃血之仪,歃血之后,若再反悔那要被天下人所不耻的。

    同时,这个仪式也象征着无法回头,就算到时候知图谜反,后悔今日所为,也绝无可能受到上级重用。

    说白了就是只要你敢歃血,就算没有反意,到时候一旦失败,楚将军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此时,一个坐在最前面的参将见着形势躲无可躲了,深呼一口气也走了上去,拔起腰刀正待要割手指,却又忍不住问道:“柴将军,我们若要兵谏有几分把握?楚将军营帐位于蕞城正中,边上除了中兵士兵外,围着的还有三个军营,我们就算倾诸位之全力,也未必能敌得过啊?”

    柴将军笑了笑道:“用兵之道岂在多寡。我们本是要向楚将军兵谏,又不是要发动兵变,与中军开战,只消出其不意,中军兵员再多再强又有何用?”

    那参将又道:“如此兵谏已形同反叛,若楚将军不顾一切,命中军以及各个营地攻击我们,那如何是好?”

    柴将军道:“现在也只有赌一赌了。至于其他营地,那不必担心,我已安排妥当。”

    顾子杰听了心里一跳。

    此时柴将军说这话,难道是指他也已买通了楚将军身边的亲信了?

    军中将领看似在一起和气一团,但心里却谁也不服,平时在一起也都不说话,而此时这位柴将军真的连楚将军的亲兵也能买通么?

    念及此处,顾子杰越想越觉得事有可疑。

    他虽然是前锋营统制,但前锋营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下面还有小都统、百夫长、伍长、什长。而其他营地也是如此,顾子杰虽然嘴上是答应了柴将军,但下面的人只怕没一个会同意。倒时候若将事情越闹越大,兵谏也成兵变了,楚将军若不出面,光是他一个柴将军,只怕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另外,以楚将军的性格想必也是宁死不屈的,而这批士兵在楚将军眼里也不过等同一些蝼蚁,楚将军自不是惋惜士兵的性命,才会与柴将军订约。

    那么楚将军身边的亲信又会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

    想发动兵谏又怎么会是一件容易的事,就算在场中人都协力操戈此事,只怕也不会那么简单。

    造反上司,也就等同于造反大唐,试问一句:城中那个人不是的大唐子民,这些士兵就算都觉得大有可为,可他们都有着家人,妻子,孩子,而他们居住的地方也都是的大唐国土啊,他们一个人死不要紧,可到时候他们一家老小都有可能会背负着一个造反大唐的罪名啊。

    是的,这事情一旦闹大的确不算小,那位参将犹犹豫豫不想割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柴将军忍不住怒喝道:“当机立断,再有多言者杀无赦!”

    他的声音很是响亮,想必外面的士兵也能听到。

    但就算听到了,也未必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何况现在去报告楚将军,楚将军措手不及之下,又能怎么做?

    那位参将被他一喝,明显一愣,心惊之下刀子一动,手上已割了一条伤痕。

    本来歃血不过浅浅割一道,他这一下却几乎要把手指也割下来了,疼得脸也煞白。

    顾子杰前思后想,不知如何是好。

    柴将军这等做法就算成功,但于大局又有何好处?城外兽人一样不会舍弃蕞城,想冲出去谈何容易,若真是那么简单,楚将军早就发兵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柴将军这样做,实在只有削弱自己力量的份。

    可是顾子杰实在想不出一个好办法,忽然眼前一亮,立刻从座位上再次起身,硬着头皮拱手大声道:“禀柴将军,末将愿去将前锋营拉出来一同带去。”

    生姜老辣,柴将军似乎早有动作,此时闻言摇了摇手,笑道:“不必了,罗统制有此心意就好,我们不是去打仗,只带我的亲兵队便是。罗统制你也过来歃血吧。”

    歃血二字,听在耳中真如晴天霹雳,只把顾子杰轰的反应不过来,情知自己弄巧成拙,现如今楚将军刚对自己练兵有道,产生了一些好感,但楚将军未必会对自己就此信任。如果现在真的歃血了,就算不参与兵谏,只怕到时候在楚将军眼中看来,自己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

    现在,已有两个将领不情不愿地上前歃血了,此时顾子杰站出来这么一说,似乎正好引起了柴将军的注意。而见着顾子杰呆若木鸡,没有上前的意思,柴万鹏不由面色一沉:“怎么,罗统制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说?”

    对面张参军,身边郑参将以及孙有为赵都统等几人都同情地向着顾子杰看来。

    这些眼神中充满了无奈,而顾子杰站在原地也不知如何是好,念头百转,正想再编个什么理由蒙混过去,忽然帐外出了一阵惨叫。

    那是些士兵的叫声。

    柴将军一惊,也顾不上顾子杰了,忙道:“怎么回事?”

    他话音方落,一个士兵跌跌撞撞地直冲进来,这人身上插满了箭,几乎象是从血泊里捞上来的。

    士兵一进帐门便跌倒在地,似乎想说什么话,但却只是张了张嘴一句也说不上来。

    所有人这一下全站起来了,这时外面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及其凶历道:“帐中诸将听着,出来若有手持武器者,当似若叛将格杀勿论。”

    这声音正是楚将军身边的第一护卫叶东南的声音。

    多次去衙门会见楚将军时,这位叶东南俱是守在楚将军身后,顾子杰也见过此人,他一般很说话,可能是因为说话少了,他的声音很容易被人记住。

    他来了,这说明楚将军就在外面!

    顾子杰眼角瞟了瞟柴将军,只见他的脸变得煞白,忽然喝道:“不要慌。亲兵队守住门口。”

    但一个帐篷哪里有什么门口,然此言似乎是回答外面叶东南的话。

    “嘶!、嘶!……”

    这是撕裂布的声音,一连两声,随之只见帐篷四周被长刀割裂,帐中一切一下全暴露在外,此时顾子杰等人才看到外面此时密密麻麻的士兵正在涌上来,而整个营帐想必也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了,而营帐外也有不少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士兵,那些多半是柴将军守在帐外的亲兵队。

    这些亲兵队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尽数被杀,围着营帐的肯定不是等闲之辈了。

    顾子杰抬眼望去,果然围在帐外的步兵是第八营,后面还有一圈骑兵,正是楚将军的预备队,顾子杰已看到了何参将,他也在队伍前看着帐中之人。

    这两支是军中最为精锐的部队,来的数目总有两三千,大约是现在剩余的队伍的一半了。

    用这样的队伍来围攻柴将军,楚将军看来是把这事当成最大的事了。

    柴将军面色一变。

    这情形,呆子也知道准是走漏消息了。只是一个八营军官手持长刀喝道:“营中乱贼听真,立即放下武器……”

    他话未说完,一支短箭插入他右肩。

    这一箭因为距离太近,已射穿他身上的软甲,将他肩头也射透了。

    那军官闷喝一声,退了一步,手中长刀也坠落地上。

    “立盾!”

    不知是谁忽然大喝一声,周围的士兵都退了一步,手中的盾牌举了起来。

    那军官左手伸上去一把拔出短箭,冲着营帐大喝道:“真不要命么?”

    现在这个营帐已被团团包围,若是他们放箭,里面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柴将军扭头道:“冯琦,不许放箭!”

    转过身对外面道:“柴万鹏在此,外面是哪儿的弟兄?”

    忽然,楚将军的声音从那队人马中响了起来:“柴将军你好。”

    围住营帐的第八营和锐步队此时几如潮水一样分开,不消片刻,便现出楚将军的身影,只见他骑在马上,慢慢地走了过来。

    距离营帐还有二十几步时,他停住了,面色沉重之极。

    此时楚将军边上还站了一个将领,正是今日坐镇南门的大都统。

    柴将军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