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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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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蓄势待发的硬仗,最终在连十九淡定自若的交谈,和庞炎垂头丧气的站在岳家军营里而告终。

    至此,帐中武将再不嘲笑文人只识笔墨丹青,不明人间疾苦,对待连氏宗亲也更多了几分敬重。

    刘副将晒红了一张老脸,讪讪的说。

    “老子是实在人,说话不中听。前些日子也真是气狠了,大家伙都没得吃肉,你们家又总吵嚷着吃,将士们出生入死的,闻见个肉味也是馋得不行,有对不住的地方,你们多担待了。”

    只不过看向庞炎的眼神依旧不善。

    于他们每一个人的心里,岳深更像是一种图腾。他们执念于自己对他的敬重,所以宁愿自损兵力也要背水一战。

    然而有些时候,却不该意气用事。庞炎既然肯回来,他们心里的怨气,也算是消了大半的。

    连十九含笑看着刘髯,觉得武将这东西,也是满可爱的。

    至少比狐狸似的宁初一可爱的多。

    庞炎投诚,肖顾一觉醒来之后就稀里糊涂的成了叛军一员。

    不过丫比庞炎硬气,斧头架在脖子上好几天,硬是要当个有气节的兵。

    奈何大家都不愿意跟个傻啦吧唧的大老粗一般见识,也只庞炎流着眼泪说。

    “你他妈得活着啊,要不狗腿叛国的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这几天那些王八蛋总拿白眼番我,忍忍就过去了,建国以后我带你回老家卖猪肉去,比这个可省心多了。”

    肖顾愣头愣脑的看着。

    “俺没剁过猪肉啊。”

    庞炎气的两眼发黑,扯着他的衣领子吼道。

    “老子教你总行了吧?”

    终是感化了成日要抹脖子的大老粗。

    庞炎的这一投诚,彻底让大堰没了看家的将领。

    行销枯木的京城,就犹如没了城门的摆设,一路行进如入无人之境。

    岳家军迈入宫门口的时候,刘凌还在勤政殿前坐着。

    一身五爪龙袍,龙冠上庄严的珠子全秃了,只剩下几根绳子零零碎碎的挡在眼前,带着几分滑稽。

    他尚在假意忙碌的翻看公文,吩咐着小太监们端上他最爱喝的玉洱香茗。

    宫中的几位娘娘哭得瘫坐一团,浓重的妆容伴着眼泪鼻涕怅然而下,像一张张繁华过后的可笑面具,丑陋至极。

    刘凌说。

    “宁爱卿,连爱卿你们来了?今日的玉洱味道极好,我们三人共饮可好?”

    宁初一坦然接过,含笑将茶水横着洒在勤政殿前。

    “这一杯,算是敬我父亲的吧。”

    这是他曾经拼死守护过的王朝,如今他在这里敬他,也算是慰了岳深的在天之灵。

    连大人本来端着茶杯打算品,一看自家大舅哥这般,总觉得这么饮下有点失了气派,便也横着洒了一杯。

    “那这一杯,也敬我的泰山大人。”

    刘凌见状脸色不变,将手中的茶盏端了端,复又放下。

    “其实岳大将军的死,朕一直心痛不已,只是当时朕只是区区皇子,即便想要阻止也是没那么能力的。”

    宁大公子跳上龙案,漫不经心的拿了颗点心来吃。

    “陛下倒是有心了。”

    “自然是有心的,自然是有心的。”

    刘凌频频点头。

    “其实这位置,原不是朕...我能坐得了的。如今你最大,你可坐,我愿意退位让贤,只说给我个深宫大院有吃有住就行,等你们年岁大了,我还能给你们养个老呢。”

    他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君主气结,如今到了这个份上,能活着喘气儿,能有吃有喝就是心满意足的。

    “养老么?”

    宁大公子含笑,招呼一旁打算将碧月明珠抠下来带走的连十九。

    “你觉得呢?”

    连大人当真仔仔细细拨了两下算盘。

    “划不来。”

    他现下就有一子一女在侧了,用这孙子养得什么老?

    更何况刘凌的这颗脑袋,便是祭给天下无辜饿死的百姓千万次都是不够的。

    刘凌整张脸都煞白一片,举着手里的茶盏僵硬的说不出话来。

    连大人挺善解人意的接过,温润的对他说。

    “那这一杯,便敬我们大堰朝的最后一任君主刘凌吧,一路走好~。”

    一句话落,刘凌的脸还来不及呼喊便被宁初一一个纵身砍下了脑袋。

    那一张肥胖的脸,还带着震惊之后的不可置信。

    大概他自己也想不到,他们会连跟他再话两句闲话家常的耐性也没有。

    龙椅之上,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宁初一颇为嫌弃的掩面,皱着眉头道了一句。

    “这位置,还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连十九侧头,看热闹似的挑了挑眉。

    “不过我却觉得,这位置满适合你的。”

    或许宁初一会是个看似最不靠谱的开国君主,但是他却一定是个精明果敢的帝王。

    自古皇位上雄才伟略者,皆自命不凡,如宁初一这样懂得藏拙,偶尔散漫的人,才是真正善用权术之人。

    *

    尾声

    天启三十二年八月,岳深之子岳初一称帝,改国号帝僵,年号永昌,开仓放粮,救济百姓,着令三年不收赋税,民众皆欢。

    帝奉前朝户部尚书连喻为护国公世袭罔替,驸马连十九为尚书,封涔为广安侯,胞妹初二赐公主府,封号昌平,在位五十六年间,国泰民安,臣民安乐,是为历代君主中最长寿的一个帝王。

    以上是帝僵史料上的记载,对待明君,史官总是毫不吝啬于笔墨上的称赞。虽事实也确实如此,却鲜少有人得知,宁初一为何年过七旬尚能身体康健。

    当事人对此事更多的态度却是嗤之以鼻,用宁大公子本人的话说就是。

    “如果连十九少气我一些,我可能活的更久。”

    光是朝堂之上听着他跟封涔两个人护掐他就已经疲惫不堪了。

    建国八年的后的一天,大理寺卿唐季林被斩首,这也是帝僵敢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贪污纳贿的朝臣第一人。

    此事一出,定然是要杀鸡儆猴,着令严惩的。

    连续几日的盘查,涉嫌贪污者也皆被扒了官服。

    永昌帝打着呵欠对丞相王坤摆了摆手,示意剩下的事情便着人抄家查办便是了。

    他已经许多天没有合眼了,再身子骨硬朗的人也有些撑不住了。

    王坤自然是点头称是,斩钉截铁的让圣上放心,必定将此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哪里承想,宁大公子无非就是偷了浮生半日懒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就已经变色了。

    金銮殿上,皇帝陛下抽搐着嘴角第八次确认。

    “你再说一遍,唐季林的家是谁去抄的?”

    王坤笑眯眯的说。

    “是安排连尚书去查的,人现下还没有回来,想来是在清点财务中。臣下想着,他是您的亲妹夫,让他去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要说连尚书啊,也当真是咱们帝僵....”

    后面的话初一已经懒得再听下去了,挥手示意王坤滚出去,觉得整个太阳穴都跳得头疼。

    让他妹夫去抄家?这跟送了一块硕大肥肉到他嘴边有什么区别?!

    一身藏蓝长衫,现任殿前执笔的秦欢傻乎乎的看着宁初一,当然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只是。

    “皇上,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大人那性子怕是也能改一改了吧?”

    这左右都是一家的银子,有什么好贪的。

    改?

    宁初一揉着额角暴起的青筋,语重心长的拍上秦欢的肩膀。

    “你还年轻,尚不知道狗改不了吃屎这句古语多么精准。”

    连十九憋了这么多年才碰上这么一个贪的,那一双爪子指不定痒成什么样呢。

    *

    也是在此时,嘈杂的唐家大院内,连大人果不负众望的仰躺在树下的藤椅上慢吞吞的指着内侍官抱着的秦后花瓶。

    “这个我要了,还有这个。”

    “....那个屏风的花色不好,你送到宫里去。”

    这次的内侍官俨然没有从前跟着他抄家的那一位熟练,惨白着一张脸色说。

    “大,大人,这屋里三分之一的东西都进了您的口袋了。这....”

    好歹也给皇上留一点吧?

    连大人侧头,在旁边矮几上捻了颗葡萄来吃。

    “我是权臣,不适时贪点皇上怎么能放心呢?”

    内侍官哑然。

    这是个什么道理?

    “那您贪了?皇上就放心了?

    “不然呢?”连爷挑眉“唯有贪欲是世间最容易掌控的软肋,本官若是无欲无求了,便也没了替圣上分忧的精神了。这道理还很深奥,你多跟着我几年便能参悟了。”

    “。。。。。”

    地面上有长裙划过的轻抚,内侍小哥抬眼,正看见他们帝僵的永昌公主疾步走了进来。

    他本以为,公主见到眼前这一幕必然是心塞的。

    毕竟自己的夫君这么坑自家的东西实在有点说不过去,然而事实证明,这种心塞根本是不存在的。

    因为公主急着走进来的原因只是因为。

    “爹说还要一个东晋的屏风和魏延的笔洗,抄出来没有?”

    !!!!

    后记

    帝僵野史记载,尚书连十九爱妻成痴,不论朝政如何繁忙,都会在下衙之后赶回家中吃饭。现如今公主与尚书已育有两子两女,但逢公主生产尚书必陪伴在侧,从无例外。时番邦夜明珠盛行,只因公主说了句喜欢,尚书便遍寻大小明珠无数放于房中,博佳人一笑。

    更有知情者道出,当年帝僵与大堰一役,连尚书千金散尽全力支持永昌帝并非是审时度势,而是万千因由皆为娇妻。

    爱江山不爱美人者,传唱的人多了,亲眼见证的却是少之又少。

    一时之间,帝僵百姓无不交口称赞,坊间更是传出为君主当学永昌帝,嫁夫当嫁连十九的传言。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连小爷正在家中陪老婆坐月子,一面喂着手里亲手熬了几个时辰的参汤一面问。

    “公主大人以为如何?”

    宁初二抿唇,抬手逝去他额头沁出的汗珠。

    “尚可。”

    连大人蹙眉。

    “只是尚可吗?”

    宁初二大笑,一脸幸福的偎进他的怀里。

    “不止是尚可,而是.....”

    她调皮的伸出手指勾画他手掌的纹路,在掌心缓缓写下六个大字。

    ‘得夫若此,夫复何求?’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