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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往...哪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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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部的衙门,离钦天监有些距离。

    宁初二咧着大嘴走了一路,门牙都块冻掉了。

    门口传信的小官瞪着眼珠瞅了她半晌,特意找了懂医术的人为她号了个脉,才将信将疑的将人让进去了。

    整个过程,宁初二都表现的满配合。

    毕竟冷不丁看见一个嘴唇发青,面目狰狞的人抱着一堆药瓶求见,是个人都会觉得需要吃药的是她。

    朱漆大门,雕花回廊。

    宁初二就想不明白了,同样都是衙门,凭什么只有户部侍郎的长廊上刻着小花。

    及至见到拿着参茶漱口的连十九,她悟了。

    只要有银子,长廊上镶金条也是没人管得着的。

    “连大人,歇着呢?”

    她咧着嘴上前,笑容僵硬的眼角都跟着抽抽。

    连十九似乎早料到她会来,眼睛一眨算是打过招呼了。转脸翻着桌上的文书,挺日理万机的样子。

    宁初二用手拍了拍冻僵的脸,尽量让自己像个正常人似的走过去。

    “昨日的事,是下官不对。今日特意拿了些药膏,给大人赔罪。”

    连十九的视线在药瓶上一扫而过。

    “你要帮我擦吗?”

    什么?

    “不是来帮我擦药的吗?”

    “...额。”

    宁初二愣愣的点头。

    如果,真的有伤口的话...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大人径自掀开衣袖露出手臂。

    “那便擦吧。”

    连十九是大家公子,平日出门不是小轿就是马车,骑马的次数寥寥可数。

    所以小臂虽然精壮,却显得比旁人白皙的多。

    宁初二傻子似的矗在一旁,半天没有动作。

    “往...哪擦?”

    这上面干净的连颗红点都没有,也亏的他能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打他了。

    “昨天这里是有个爪子印的。”

    连大人很认真的找了一会儿,指着手腕处微微掀起的一块小皮儿。

    “在这儿呢。你那指甲也该剪剪了,都快疼死我了。”

    这人恶劣的本质,还真是...

    宁初二嘴角掀了掀,最终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的蹲下来给他上药。

    反正她不论说什么,都会被他噎回来的。

    冬日的午后,因着紧闭的窗棂显得极其静仪。

    刻着龟兽同年的铜炉中,袅袅婷婷的升起几缕白烟。

    “我们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像一起睡过的人。”

    他突然开口,随意的语气吓的宁初二险些握不住手中的药瓶。

    “每,每日三次。伤口处不要碰水,过几天便好了。”

    她极快的站起身回的答非所问,他却嗤笑一声歪回椅子上。

    “还有呢?”

    “红瓶子里的药,早晚一次,温水送服。”

    “没有旁的跟我说了?”

    “...官印,能不能先借我用一下,我可以付租金的。”

    连十九笑了,定定看着宁初二的眼睛。

    “招财,替我送宁大人。”

    宁初二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回钦天监的路上,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扫地出门’这四个大字。

    连十九的归来,确实是她始料未及的。

    如果他当初离开的原因是不想再见她,那么他回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有些事情,深究下来就会变成可笑的自以为是。

    之后的几天,她又去找了连十九几次。

    但是都被对方用各种各样搪塞的借口给回绝了。

    她以为连十九不想在人前同她再有牵扯,还特意写了张字条,约他酉时三刻钦天监竹林相见。情真意切的表示,租官印的银子,自己还可以再加一点。

    因着不好让人发现,宁初二还将文字以象形书写,行数之间按五行八卦之理排列,自认为颇有几分学问。

    字条很快就有了回音,洋洋洒洒的行书,是他的笔迹。内容…也是用五行八卦之理排列的。而且比她所用的,更为高明。

    宁初二连夜查看古书,得到言简意赅的一个大字。

    “呵!”

    作为钦天监首屈一指的灵台郎,偶尔旷工也是为官之道的另一种学问。

    穿着一身藏蓝道袍,手持一柄拂尘的宁大人,摇身一变就蹲到了天桥底下摆起了摊子。

    身边翻着白眼的同行说:“讲究先来后到啊,别挡了大爷的生意,不然有你好看的。”

    她用手扒拉了两下桶里的竹签,很快便有两名男子冲上来将人架走了。

    当她是个没背景的?好歹也是个官儿呢。

    天桥是四九城里贵人们的必经之路,连通着官道上的几大商号,许多都是连家的产业。

    连十九官当的吊儿郎当,生意却做的门清。每逢月底都要来商号查账,等在这里准不会错。

    果然没过多久,她便看到连府的小轿朝着这边行了过来。

    宁初二攥紧手中的小狼毫,三步并两步冲上前去。

    “贵人且等等。”

    然,抬轿的轿夫却是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走的倒是越发快了。

    说起来,她同这几位也是老相识了。

    招财,进宝,日进,斗斤。

    都是点墨水阁里数一数二的高手。

    连小爷白道黑道的生意通吃,所以自来便有这种觉悟。

    走在后面的招财见她跟的辛苦,颇有些无耐的说。

    “少夫人,大人平素最厌烦的就是算命的,您怎地非要触这个霉头。”

    她抓着腰间的八宝铜镜自照。

    “都这样了你也能认出来?”

    招财低头瞅了瞅她脚上的云靴。

    “这鞋还是大人买的呢。”

    放眼整个大堰,用累丝缎子做鞋面的也只这一双了。

    宁初二闻言脚下微顿,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转脸抓了几枚铜钱塞到他们手里。

    “走慢点,跟不上了。”

    像是不敢触了心底那份道不明的东西,她又紧走了两步。

    “贵人,观您轿顶华贵有红光飘过,多半是有偏财将至。不知可愿下轿摇上一卦,算算运势。”

    她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轿内也只淡淡传来四个字。

    “借您吉言。”

    温润中带着些许懒散。

    宁初二不想他就这么把自己打发了,焦急道。

    “财运倒还在其次,主要此间还伴着一团黑气,似有阻拦之意。”

    轿子依旧四平八稳的前行。

    “虽说财会找人,但是依小人拙见,还是算上一算为好。”

    “贵人...?”

    “贵人...!”

    宁初二喊的嗓子都冒烟了,轿子里的人却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贵人,给个机会吧。”

    她径自瘫倒在轿子前,终于看见轿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了。

    连十九将脸微侧了侧,漫不经心的说。

    “如此,便听你唠叨一会儿。”

    他自轿上下来,半隐在狐裘大氅之下的容颜七分温润,三分倦怠,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成亲三年,她熟悉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再见时这份往日的熟悉,却总是苍白的让人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