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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腹黑儿子败家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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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不要生气,娘哪里做的不好,您说她就是了。”

    角落里的那个小小身影突然跑了出来,两只小手拢在胸前不停作揖。

    胖乎乎的小脸,哭的眼泪鼻涕都流在了一处,实在让人心疼不已。

    连方氏没想到孩子会在这里,连忙将孙儿拢在怀中。

    “奶奶不生气,奶奶不生气。”

    宁初二僵硬的看着面前的一幕,却是震惊多于感动。

    只有她知道,连翕脸上的东西,根本不是泪水,而是他的...口水。

    想到连小兽飞奔过去之前,吐在手上,胡乱擦在脸上的那一大口.....

    她真的觉得,自己对孩子的认知太过浅薄了,因为他已经学会如何扮猪吃老虎了。

    也或许,这是从他父亲那继承来的,与生俱来的本能。

    宁初二颇有些感悟的想。

    希望连翕长大之后,不要因为幼时这段“不堪的过往”而后悔。

    不然,她真的会于心不忍的。

    然而这个担忧分明是多余的。因为在很多年后,连翕还能厚颜无耻的拉着自己媳妇的手,愉快的谈论自己的童年,面带骄傲。

    这自然是后话了。

    再说连夫人这边,眼见着自己孙儿哭成个泪人,哪里还有心思再作。

    “两个大人也看不住一个孩子。”

    留下这句话,连方氏便抱着连翕走了。神情依旧不快,却是默许了的意思。

    离开连府时,连方氏带走了连十九新得的几样古玩玉器。

    倒不是这东西有多稀罕,而是连尚书最忌讳的便是乱花银子。

    上次连十九就因为买了一只汝窑白瓷,便被连喻一气之下,查封了整整三家店铺。

    如今这一大兜子的古玩。。。

    连小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连方氏倒是走的趾高气昂,自己儿子的胳膊肘总是向外拐,她总要添点堵将自己的面子找补回来的。

    宁初二方才仰仗他解了围,见到他这般,不由安慰道。

    “连阁老也并非不通情理的人。我瞧着你那些,多是笔洗镇石,也是风雅的,想来...”

    “那套白玉笔洗,是用整块玉山晶石打磨出来的。”

    连十九慢悠悠加了这一句。

    宁家小二就不说话了。

    玉山晶石,千两黄金难买其市,他居然就磨成两块巴掌大的东西来洗笔。

    你爹就是把你铺子全封了,也是该!

    有了连方氏的默许,便算是为宁家开了一扇小门,连带着宁中秋和宁老夫人也有机会来见见小兽了。

    宁中秋是宁家二老在三十七岁生下的老来子,比初二小了十七岁。宁初二刚嫁给连十九时,还是个只会流哈喇子的傻小孩。

    在宁初二看来,中秋算是聪慧的。但是跟连翕一比,还是落了下乘。

    “小舅舅,等小兽长大了,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小舅舅,听说你小小年纪就进了白鹭书院,真棒。”

    “小舅舅...”

    就为了这几声小舅舅,宁中秋几乎花光了所有压岁钱。

    “二姐姐,我再也不要跟小兽玩了。”

    宁中秋擦着眼泪,低头瞅着自己干瘪的荷包,满脸委屈。

    宁初二看的心里过意不去,默默塞了二两银子给他。

    “拿好了,去买些自己喜欢的。”

    但是第二日,这些银子换来的东西又辗转到了连小兽手里。

    中秋说。

    “二姐姐,小兽昨天亲我了,还夸我长得好看。”

    宁初二抬眼看着自己弟弟,被骗了之后还欢欢喜喜的痴呆样,心里惆怅的一点缝都没有。

    宁中秋要是掌管户部,估计会被连翕骗走很多银子。

    这只是一个假设,但是不久的将来,这件事却当真变成了现实。

    宁中秋成为了最穷的户部尚书,连小兽晃悠到了刑部,舅甥两的相处模式,一直处在,借钱与被借钱之间...

    现下暂且不表。

    转眼便到了小雪,树上冷的结出冰凌时,宁家小二被招进了司天殿。

    监正大人抖着一把老骨头,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圣上要在元日时摆九微十三宫,为六皇子祈福。你身兼司星礼祭,这件事便交予你做吧。”

    宁初二瞠目结舌的看着刘监正。

    “大人,九微十三宫是大祈。下官年纪尚轻,恐怕难当重任。”

    所谓大祈,便是九州之下十三星位,按照五行之礼摆放福坛。碧青琉璃一把,明紫拂尘一柄,请金镶玉佛像九尊,开坛跳唱,类似于隆兴时期的萨满舞。

    这样繁复的大礼,多是在旱灾之年,或是征兵出战时才会举行。其过程所用之物又极其金贵,所以已经很久不曾用过了。

    而今要开这样的大祈,却只单单为了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娃儿,实在可笑的紧。

    最关键的是,这种仪式钦天监会的人都差不多咽气了,就连她父亲在时,也只是知道些麟角。

    “年纪轻才需要历练嘛。”

    刘监正四下看了看,招手让宁初二附耳过来。

    “圣上看的,无非就是个热闹。大祈的法子,除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哪里还有人明白。你只需学着书上的,认真跳便是了。”

    吃天家饭的,都有那么点下策。刘元洲都年过六旬了,让他去跳,还不要折腾零碎了。

    宁初二抽着嘴角看他。

    “大人,钦天监就再找不出旁人能替了吗?薛章正和刻漏两位大人阅历比下官多,也是可以胜任的。”

    “但是他们都给我送了礼,我不好叫他们去。”

    刘监正说的很坦诚,斑白的胡须看着挺高深的。

    “下官,也可以给您送礼啊。”

    宁初二掰着手指头,她屋里还有盒六安瓜片,正好给了他。

    “不必了。这东西总是要有人跳,咱们钦天监正好就留了你一个。”

    合着,在她之上的那几位大人都送完了?

    可叹她最近将心思都放在了腓腓那,竟然连这样重要的小道消息都不曾得知。

    刘监正拍拍初二的肩膀,转脸拿了只小盒给她。

    “这六安瓜片你拿去喝,不够再来问我要。你要知道,本官一直都是欣赏你的。”

    冬日里的冷风吹散一树枯叶,凄凉的看不到一丝生机。

    宁大人就这么傻傻站在瞬间关闭的司天殿前,觉得人生就像跳大神,不管你怎么虔诚,该倒霉的时候还是照样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