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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贤宜宫婆媳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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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宁彦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给了肃王瑶卿诸多暗示,令肃王瑶卿心下一悸,当即便热了起来,握着软剑的手也立时汗湿了。

    众人听宁彦话中有话,而肃王瑶卿又面色微变,心里狐疑,却也没有多问,唯有美善好奇问道:“宁医娘,这肃王爷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上?”

    听美善唤宁彦为宁医娘,肃王瑶卿更加确定宁彦的身份,他抿着唇,一言不发。

    白云暖见他一脸阴沉,大有杀人灭口之意,忙打圆场道:“肃王爷,你与雍王是亲手足,本宫与雍王已经成婚,又蒙你唤我一声九嫂,九嫂就问十三弟你一句话。”

    肃王这才将目光投向白云暖,见她一脸哀恳神色,令人无法拒绝,便缓和了神色道:“九嫂请问。”

    “只要雍王有一线希望可救活,十三弟你救与不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肃王瑶卿能回答不救吗?

    “九嫂也说我和九哥是同胞兄弟,所以,九哥若能活过来,本王自然是扶额欢庆!”

    “好!”附和的是宁彦,“肃王爷是个爽快人,如此,宁彦也在此立个誓言,为人医者,自有保护患者*的责任,如若宁彦此生违反医家本分,泄露任何一个患者的秘密,就让宁彦舌头生疮、嘴巴溃烂、永不能言!”

    “行了!”肃王瑶卿横了宁彦一眼,他实在不忍听如此清丽的女子拿自己的身体发毒誓。

    “如此多谢肃王爷!”白云暖说着就要向肃王瑶卿跪下地去,肃王忙阻止了她,“九嫂不可!”

    “既然肃王爷也觉得必须救雍王爷一命,如此还得请肃王爷尽力配合。”宁彦道。

    “本王这就去禀明父皇,尽力配合宁医娘救治九哥!”肃王瑶卿说着。转身匆匆去了。

    于是接下来的雍王府便有些混乱,肃王去禀报了皇帝雍王未死一事,皇帝便忙下令将雍王从棺柩里抬出来。并要宁彦立下军令状,如若救不活雍王。而又延误了雍王下葬的好时辰,不仅宁彦要人头落地,且要株连九族。

    宁彦心想自己不过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女,哪来九族可以株连,要死要活都是一己之身,横竖领了那军令状就是了。

    雍王的救治过程是宁彦、骆雪音和钟离雪三人一齐参与的。雍王所中之毒是宜岫城内最阴毒的白诛草。此草草叶毒汁被挤出之后擦拭于箭头或刀刃上,受伤中毒之人会停止脉搏跳动,气息全无。被当作死人。将中白诛草毒的人下葬无异于活埋,只要葬到地下,被地下阴寒之气吹拂便会苏醒,届时在地底下痛苦挣扎直至窒息而亡。

    为了救治雍王,骆雪音花费七七四十九日时间为雍王针灸,这其间美善和杰将军还回了趟宜岫城寻找解毒药草,当雍王身上的毒清理干净时,已是深秋,京城郊外的山坡上早已红叶绚烂如火。

    雍王化险为夷,于是骆雪音、宁彦和钟离雪三人受到皇上的各种赏赐。骆雪音曾替皇太后治好过头风痛病。此番又救雍王,立下大功,皇太后爱其才华。收为义女。皇帝封了个公主的头衔给她,如此白玉书竟阴差阳错成了当朝驸马。女儿女婿已化险为夷,儿子也偏安一隅,自得其乐,于是携着娇妻,并腹中那一对麟儿,衣锦还乡,自不必说。

    宁彦得了块皇帝亲题的“京城第一女名医”的牌匾,宁家大药房的生意更是红红火火。险些被踏断门槛。

    钟离雪因不想暴露身份,只说是白云暖的丫鬟。便得了些金银财帛的赏赐。倒也解了她和美善、杰将军三人盘缠用尽、囊中羞涩的急。

    因为白云暖不必殉葬,又成了不折不扣的雍王妃。真娘原想入王府伺候。白云暖考虑到王丽枫行将临盆,便将她仍旧留在桃花坞内,等王丽枫生产后再做打算。

    正是皆大欢喜的时候。

    张易辰一苏醒便被皇帝下旨送去距离京城十里开外的避暑山庄泡温泉,说是对彻底清除体内残余毒药有好处。随去的是张易辰的小妾晴歌,不是白云暖。

    白云暖正为此事郁闷生疑,公里的王瑾公公便来传话,说是张易辰的生母,也就是皇帝的德妃娘娘召她入宫。

    白云暖无暇细想,只能匆忙更衣,携了绿萝便进宫去。

    ※

    秋高气爽,整个皇宫没有秋的肃杀,依旧一片翠树繁花。

    肖德妃正由宫女太监陪着,在御花园里散步,慢看了一回花,又逗了一回鸟,不知不觉便走得远了。时值黄昏,起了微微的东风,吹在人身上寒浸浸的。

    宫女繁香道:“天凉了,娘娘是要回宫去,还是让奴才去给您拿件大氅过来?”

    恰在这时,太监小桂子疾步跑了过来,跪身禀报道:“启禀德妃娘娘,雍王妃已到贤宜宫。”

    肖德妃便对繁香道“整好,也别逛了,回贤宜宫,见见我那儿媳去,听说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绝色美人儿,本宫整好去瞧瞧,是怎样的一张脸,竟让我那不轻易为女色所动的儿子悔了相爷家的亲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迎娶佳人,总是王爷慧眼识珠。”繁香一边扶着肖德妃的手,低头前行,一边小心奉承着。

    肖德妃唇角却驻着一丝不赞同的神色,道:“只怕那雍王妃并不一定是有福之人,自从皇上为她和易辰赐婚后,易辰就在战场上险些丧了命。”

    繁香又道:“娘娘不妨换个角度想想,若雍王妃是个无福之人,断做不了雍王妃的,想她也不是什么达官权贵家的女儿,却能被王爷相中,足见其福祉深厚。再说,无论如何,王爷能从鬼门关被救回来,亦是托了她的福的。那宁医娘和骆雪音,一个是她交好,一个是她继母。足见雍王妃还是旺夫的。”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肖德妃这才敛了怒容。

    主仆二人一路走回贤宜宫去。但见群鸟归林,各处神鸦嘎嘎有声,抬头,只见落霞映着宫墙,如浸如染,绚红如血。

    肖德妃不由在心里赞叹这晚霞美艳无双,直至回到贤宜宫见到白云暖时,她不由有些恍惚。白云暖面若桃花的神采竟与天工画就的艳彩霞光有得一拼。

    白云暖入宫这一路,已觉皇宫内气氛威严,正和绿萝在贤宜宫内六神无主站着,忽见一个年纪在四十上下,穿石青色缎织暗花梅竹灵芝袍,云鬓上簪着赤金镶珠凤凰步摇的娘娘扶着宫女的手走了进来,知是肖德妃,忙和绿萝一起伏地请了个全安。

    “儿媳参见母妃,母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肖德妃不急不徐走到贵妃榻上坐稳了,才慢悠悠道:“抬起头来。”

    白云暖依言抬起了头。

    肖德妃顿觉满室大放异彩。只见一张粉扑扑的小脸,团团皎若明月,艳艳灿若红霞。更有那双星子般的美目如清泉熠熠生辉。

    这时这刻。肖德妃顿时理解了她的儿子。她叹口气,侧头对一旁的繁香道:“倒真被你言中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本宫那儿子为她悔了相爷家的婚事倒也合情合理了。”

    繁香不由掩嘴笑了起来。

    白云暖听出肖德妃言辞中的称赞,却不敢如繁香般放肆,只和绿萝一起屏息跪于地上。

    肖德妃向白云暖招手道:“过来!”

    白云暖便起身轻轻走到肖德妃跟前去,重新跪下。

    肖德妃见她恪谨守礼,心里倒生出几分怜惜来。她拉过白云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唠起了家常:“听说你出身藏书世家,名叫白云暖?”

    白云暖温顺地点头:“嗯。”

    “是个好名字。出身也清白。虽不是大富大贵。但既然易辰选了你,本宫便也认你这个儿媳了。只是。本宫不能不嘱咐你几句话。”

    白云暖有些惶恐道:“母妃但说无妨。”

    肖德妃道:“你一定奇怪,你才是易辰的正室,是明媒正娶的雍王妃,为何避暑山庄陪同易辰泡温泉,本宫却让晴歌同去,而没有让你同去。”

    白云暖心里正为此事犯疑,心想也不知那晴歌是什么来头,此刻听肖德妃主动提起,便分外贯注了精神,认真听肖德妃说下去。

    肖德妃道:“那晴歌是本宫的侄女儿,她娘亲对本宫曾有过救命之恩,本宫铭感于怀,一直想报答她。奈何,晴歌的母亲只是本宫兄长的妾侍,晴歌是庶出,身份不足,做不得易辰的正室。更何况,易辰对晴歌并不入眼,是本宫软硬兼施,才让他将晴歌收在房里,做了侧室。晴歌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她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满意,本宫也觉得对她甚是愧疚。遂,此次易辰去避暑山庄泡温泉疗养,本宫经不得她软磨硬泡,便安排她随行,你可不要心生怨怼。易辰既然能转危为安,他又钟情于你,日后王府中,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但是晴歌比你可怜,她太在乎易辰了,性情又激烈,难免患得患失。所以,本宫想跟阿暖你说的是,能不能看在本宫的份上,日后与晴歌在王府内相处时,多些谦让,少些争执,毕竟你是正室,该有正室的气度与胸襟……”

    话说到此,白云暖已完全领会了肖德妃的意思,不可与晴歌争宠,因为晴歌是有来头,有背景的,她是肖德妃的亲侄女儿,她娘对肖德妃有恩,肖德妃对她心怀愧疚,便希望自己替她弥补。

    白云暖能说不吗?作为一个女人,她不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就像前世那样,不争不抢的结果便是病榻之上听着一波又一波新人的欢笑声然后郁郁而终。

    白云暖心里即便不爽,亦只能做出温良恭俭让的模样,对肖德妃维维应诺:“儿媳谨遵母妃教诲。”

    这回进宫,肖德妃倒是赏赐了白云暖不少东西,当作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

    回到雍王府,绿萝将那檀香木的大匣子打开来,只觉眼前豁然一亮,满目珠光。匣子里头是几对玻璃翠的镯子,水头十足,碧沉沉如一泓静水,好几块大如鸽子蛋的红宝石映着数粒猫眼,莹莹地流转出赤色光芒,夹杂着祖母绿,东珠、白玉更是不计其数。东珠颗颗浑圆匀称,淡淡的珠光映衬得人眉宇间也隐隐地光华流动。还有些珠翠首饰,全是稀罕之物,精致至极。

    绿萝哪里见过这些珍宝,早就看直了眼,白云暖道:“你喜欢便拣一样去,再替我拣一对镯子送给阿雪和美善,拣一块玉佩送给杰哥,其他的,替我收到库存里。”

    绿萝喜不自胜地去了。

    适才在贤宜宫,肖德妃已让白云暖用过了晚膳,百无聊赖,正准备上床歇下,忽见一个伶俐的小丫鬟进来禀报道:“启禀王妃,王妃的姐姐温夫人来访。”

    白云暖忙让她将白苹请了进来。

    白苹看起来风尘仆仆的,眸底有泪,正用帕子侍者。

    “臣妇白苹叩见王妃。”说着便行了福礼。

    白云暖忙扶起她道:“姐姐少礼。”

    继而给白苹让了座。

    “姐姐怎么哭了?出了什么事吗?”白云暖有些害怕,现在她实在是不敢再听到任何她身边的人不好的消息了。

    白苹哑着声道:“七尾执意在明德寺出家,无论谁都劝她不回……”白苹说着,又落下泪来。

    白云暖一时愣住。

    “相爷也听之任之吗?”白云暖问。

    “当然不会,相爷扬言如果明德寺敢收留七尾出家,便放火烧寺,寺内尼姑一个都不能活命,可是七尾说了相爷这是逼她自裁。相爷无奈,才会拉下面皮到编修府向我和鹿鸣求助,他素知七尾与我交好。”

    “那你去明德寺劝过七尾了吗?”白云暖着急。

    白苹点头:“我这便是从明德寺回来的。七尾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九头牛也拉她不回了!”

    白云暖心里撼然,洛七骓为情殒命,洛七尾为爱出家,洛家姐妹真是一对痴情的主儿。洛甫那样心术不正之辈竟能养出这样一对正直义气的女儿,也是奇了。

    “宇梦现在何处?”白云暖问。

    白苹道:“一月前就被鹿鸣从相府接了出来,在编修府住了几日,便去桃花坞与大哥同住,说是两个失意的人整好作伴。”

    白云暖沉吟了一下道:“明日,明日你依旧到王府找我,我们一起去劝七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