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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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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珃没有修习过“无涯唯我功”,这门功法每代只会传给无涯山唯一的传承者。入门的第一步,便是由师父替弟子贯通百穴,传入毕生的功力。

    所以无涯山传人才会一出山就如此强横,宛如横空出世般战无不胜。

    这一代,不出意外的话,骆无涯将会将衣钵传给三徒弟荆锋。他的心志坚毅,又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有足够的能力掌控住这股“唯我”之力,不会因为骤得强大的力量而迷失自我。

    可惜的是,世事无常。最后继承这股力量的,是一个对无涯山来说算得上外人的花吟夕。

    骆无涯仓促之下只能留下一些心法口诀,关于功法的要点和其他的东西,却只能一笔带过。

    苏青珃通过骆无涯留下的书信猜出了大概,可是其中最炫奥和关键的地方,她终究还是看不明白。

    “你的意思是说,若我不控制住手中的力量。便会被这股力量控制住,成为丧失意志的傀儡?”花吟夕道。

    “很有这种可能。”苏青珃点头道。

    花吟夕呼出一口气,面带沉吟。

    苏青珃确实分析得在情在理,但他心中的烦躁却越来越甚,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不是丧失意志,也不是被体内的力量控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先产生了那样的念头,才会做出那样的动作来。

    不想看见那些丑陋的狼和秃鹫,所以除去它们。想要吻她,所以吻了下去。

    意识一直都是清楚的,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被力量左右,更像是因为这力量。解开了缠绕在自己心中的枷锁。

    “本我”本来就是“我”,甚至才是最根本最真实的“我”。

    让这样的“我”主导一切,有什么不好?

    “所以,我该怎么做?”思绪纷杂,花吟夕还是开口问着。

    “现在你的手中拿着一把太过锋利的刀,必须给它装上刀鞘。”苏青珃道:“不能让你的‘本我’再这样肆虐下去。一定要按照师父留下的心法修炼磨合,早日让你的‘自我’和‘超我’变得强大。它们是理智和原则。也是束缚住你体内那股力量的刀鞘。”

    “我知道了。”花吟夕应着。心中却有别的念头在不断发酵。

    为什么一定要将“本我”压制?

    为什么不能听从自己最根本的心意?

    为什么要被那些我本来就不在意的原则和礼法所禁锢?

    为什么不能畅快淋漓,想我所想、做我所做、爱我所爱?

    为什么……

    一边是拼命压制,控制住自己疯狂的冲动;另一边则是。叫嚣着顺从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一切。表面是顺从着苏青珃,和她一起找寻控制真气稳定心神的办法。心中却在排斥,在挣扎。在撕咬着心脏外头越来越薄弱的牢笼。

    花吟夕就这样每日压抑着,控制着。却又反叛着,躁动着……心魔渐生。

    ……

    灰羽城静室内,苏青珃助花吟夕稳定真气后,叹息道:“是我的错。”

    要不是她执意出谷。花吟夕本可以在幽谷中静养修炼。自出谷之后,花吟夕的情绪显然比之前起伏更大。这两日濒临失控的情况出现得也越来越多。

    “当然是你的错!”没了那些讨人厌的外人在,花吟夕又恢复笑嘻嘻的模样。只有他们两个呆着的时候。他的心情最平静,也最正常。也正是因为这样。苏青珃一度以为他的情况已经稳定好转,才会提议早日出谷。

    “骆前辈的书信中都写了,要阴阳调和的修炼,才能够平复真气稳固境界。”花吟夕很有些黯然神伤的样子道:“要不是小花娘子不配合,为夫哪用得着受这样的苦。”

    “你说什么?”苏青珃瞪他一眼。

    “哦,那什么。”花吟夕话锋一转道:“多亏了你,我的真气才能够这么快稳定。虽然还有些小问题,但相信只有再过段时间,会越来越好的。”

    苏青珃似乎已经习惯他的偶尔抽风,顺势岔开话题道:“你知道就好。情绪起伏不要太大,也不要因为一些小事大喜大怒。前几天明明已经好些了的,今天怎么又失控了?”

    花吟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苏青珃瞥他一眼,没好气道:“有话快说!”

    花吟夕立刻语带酸味道:“你非要到灰羽城来,就是为了见那个苏问北?他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说过了,是小时候很亲近的一个哥哥。”苏青珃轻描淡写道。

    事实上,苏问北是苏宗越在苏青珃出生那年收养的。当初像他一样被淮南王府收养的孤儿还有很多个,这些人都是苏宗越为女儿准备的。他们首要学习的便是忠诚,对淮南王忠诚,对郡主忠诚。直白了说,这批人便是苏宗越为女儿准备的暗卫和死士。

    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苏宗越被迫将女儿送往无涯山。但对这群孤儿的训练却并没有停止下来。

    而苏问北,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淮南王将他带在身边,言传身教的传授兵法和武艺。他把苏问北当成弟子、子侄,甚至一度动过让他入赘王府,成为女儿夫婿的念头。但苏问北不会忘记,自己是淮南王府的死士家奴。他所学习的一切,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淮南王府,为了王爷和郡主而存在。

    “他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看着妹妹。”花吟夕语声忿忿。

    “你确定要为了这样的事情和我吵架?”苏青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我。”花吟夕抿唇噤声,胸膛却剧烈的起伏着。

    他的衣衫无风自动,苏青珃明显感觉到,方才好不容易帮他理顺的真气,又开始像沸腾的水泡般躁动。

    “真的就是小时候爹爹收养的孤儿之一,是淮南王府的嫡系。除此之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苏青珃朝着他吼道:“这样你满意了吧!”

    “呼!”花吟夕身上的真气瞬间平复,他松了口气般道:“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人长得五大三粗的,还满脸大胡子。你怎么可能会喜欢!”

    苏青珃眼神凉凉的看着他,不语。

    “我,我刚才真的没有生气。就是,就是看见他抱着你、牵你手的时候,有些不开心。”

    苏青珃眼波未动,无动于衷。

    “好吧,我承认刚才有些吃醋。很生气,恨不得杀了那个大胡子。”花吟夕在她的目光中败退道:“什么都没弄清楚就生气是我的不对。”

    苏青珃眼神严厉,带着几分谴责。

    “可是你早告诉我你们的关系不就行了吗。”花吟夕弱弱道:“你答应过的,在我能够控制‘本我’、稳固境界之前,会尽量顺着我的。”

    苏青珃的眼神终于一缩,然后垂眼看着地面。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有些心力憔悴。

    打,打不过。就算花吟夕毫不还手,最后也只会被他的内力反震,害得自己手疼。

    说,说不听。就算当下他好声好气的点头答应了,下一次还是会故态复萌。

    更麻烦的是,他的胆子越来越大,说的话也更加由着性子来。想说的话,一定当下就会说出来。想做的事,一定立刻就会去做。

    苏青珃拿他完全没办法,却又不能一走了之的不管不顾。若是放任不管,也不知道他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你是小孩子吗?”苏青珃无奈道。

    话音刚落,嘴唇便被人蜻蜓点水的碰了碰。

    苏青珃面色一怔,然后大怒。“之前警告过你的,不准再做这样的事!”

    “情难自禁,这次真的是情难自禁!”花吟夕果断的抱头护住脸,任由苏青珃的粉拳在自己身上一顿乱锤。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小心的收拢着内力害怕震伤了她。

    苏问北自然不知道静室之中所发生的一切。

    原本他已经派了不少人在屋外守卫,可是心中总觉得不够踏实,索性就杵在院子里不走了。

    淮南王府可就剩这一根独苗苗了!可以说,苏青珃就是他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若是此刻苏青珃吩咐一句,就算是谋反叛国,他们都会二话不说赴汤蹈火的去办。

    屋外那一队守卫军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心中却是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苏将军居然也会有小心翼翼的时候!”

    “那静室之中的两位究竟是什么人?怕是咱们东齐的大王来了,将军也不会如此紧张!”

    “嘶!”整整两个时辰了!苏问北又绕着门边转了一圈,心中越发急不可耐。侧耳一听,也不见这屋里头有什么动静。

    他斜着眼瞧了瞧站在一旁的几名守卫,清了清嗓子,故作自然的朝门口走近了几步。

    几名士兵没有动作,却分明瞧见自家将军蹑手蹑脚的挪到门口,然后侧着脑袋往那门板上凑去。

    “将军!”一名士兵突然闯进院子来。

    苏问北吓了一跳,站直了身子恶形恶状的嘘了一声道:“安静点,吵什么吵!”

    “是!”那士兵下意识的应了声,然后学着苏问北的样子压低了声音道:“是廖副将军派小的前来禀报,有祁阳的使者求见将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