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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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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珠倒是想有什么意外发生,甚至想过要装有了身孕,要父皇把唐礼找回来,可两次晕倒都请了太医前来看诊,她的身子好好的,没有任何身孕的迹象。

    二度晕厥后醒来的云珠,甚至是连发烧生病都没有,为了以防她回公主府就会去追人,她被留在永福宫内。

    已经是深夜,云珠呆呆的坐在床上,一旁两个宫女守着,担心大公主会做出些什么过激的事情来,都紧张的盯着。

    云珠抬头看了一眼门口那儿,这么晚了,他们到哪里了,会去桃花庵么。

    想着想着,眼泪又掉落了下来,宫女面面相觑了一阵,云珠已经转头看向她们,“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公主,如今夜已深。”

    “本宫让你去你就去,这么多废话。”云珠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其中一个宫女出了屋子,朝着太子宫那儿走去。

    屋子里又陷入了安静,半个时辰过去,离开的宫女回来了,身后跟着乔瑾铭,似乎是知道她醒来后会寻人,乔瑾铭这一夜并没有睡。

    再见到他云珠没有像冲出永福宫去那么急切,沉浸了半响,恢复了些理智,云珠看着乔瑾铭,“大哥,这宫中能关我多久,一旦我出宫去,必定要去把驸马找回来。”

    “大公主驸马病重,你上哪儿去找。”乔瑾铭站在床边,就距离她那几步远,淡淡的看着她,“明日消息出去,你是要当面驳了父皇的颜面,一定要把他找回来?”

    “他是我的驸马!”云珠忍不住抬高了音量,又有些哀求的看着乔瑾铭,“大哥,他是和我成亲的人,是我的相公。”

    “他先是人家的丈夫。”乔瑾铭看着她眼底的执迷不悟,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更加现实,“云岩镇上的衙门里有记簿,十二年前他们就已经成亲了,你可知大周这重妻之罪。”

    “不知者无罪。”云珠梗着脖子反驳,“我并不知道他当时已经成了亲。”

    乔瑾铭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那你现在知道了。”

    云珠神情一滞,一抹怨愤,“大哥你觉得小九他们是真心想帮人的么,他们就是不想让我好过罢了,定王妃和唐礼毫无瓜葛,和那苏合香和从不相识,他们为什么要想方设法把人找回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让我不好过。”

    她还能迁怒谁呢,除了小九夫妻二人,云珠也想不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

    “这件事我问过定王妃,她说是替祁家大小姐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你既然对云殊这么熟悉,应该知道祁家小姐和他们的关系很好。”

    云珠冷哼了声,“定王妃来兆京的时候那祁家小姐早就已经过世两年了,她又是从何得知有未完成的心愿这回事,大哥,这件事难道父皇和你都不想想其中的缘由么,小九他们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今日是我,明日就不知道是谁了,难道任由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云珠这番话不无道理,外人看来,定王爷和定王妃就是在做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自家人不帮,偏要声张什么正义,难道不是一个笑话。

    乔瑾铭的反应比云珠想的来的淡,云珠另有所指道,“大哥,你别忘了当年那方昭仪是怎么害死岚妃的,你对小九这么好,我也没见得他有做什么回报的事,,有其母必有其子,大哥才要小心。”

    她非善类,定王妃夫妇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云珠是恨透了他们,若不是他们,父皇和大哥,还有母后,怎么会做出这儿样的决定。

    乔瑾铭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一件事儿他是信了云珠所说,一旦她回去大公主府,必不会就这么算了。

    ......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快四更天了,乔瑾铭要去早朝,云珠又坐在那儿,开始思量起要早点出宫,而这头兆京城外几十里路远的一个小镇上,也是四更天的时辰,天还灰蒙蒙的,云殊带着苏合香和云灵出了客栈,后面跟着谢满月和乔瑾瑜。

    备足了干粮,一路送出了小镇,快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河畔,谢满月下了马车看着苏合香,“本想着你们可以回桃花庵,但是现下的情形,那里是不能呆了,你们往南,寻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方安家落户,大公主不会找到你们。”

    “那你们。”云殊看着谢满月,那一种熟悉感挥之不去,“依大公主的脾气,我们走了,她会捏着你们不放。”

    “她要捏着就捏着呗,只要你们走了,兆京的消息传来了,大公主驸马就是已死之身。”谢满月笑笑,“你们走的远远的,不要回来了,我和王爷就不往下送你们,到时候怕让人沿路打听到。”

    谢满月拿出一个箱子给他们,“这儿有一些盘缠,你守着,寻找好地方住下来了记得给我送信,若是还酿桃花酒,每年可得给我寄一些过来。”

    苏合香走过来轻轻的抱了抱谢满月,“谢谢你,你和阿玥一样,都是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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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无以为报,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不如什么都不说,各自放在心里就好。

    目送了他们离开,谢满月没有急着上马车,而是走到了河畔旁的树下,抬眼看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转身看乔瑾瑜,“真的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乔瑾瑜走过来,站在她的左侧,稍微靠前些护住她,语气中并没有任何的疑问,“没有。”

    谢满月瞪了他一眼,也是被他给折服的没脾气,好歹问一下啊,问一下她才能说。

    意会过来她的意思,乔瑾瑜配合的问,“关于大公主的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若非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桃花庵没有出事前,她曾经有数次拦截过云殊,云殊待她疏远有礼,她得寸进尺。”谢满月说着,微微一怔,“到的时候明明人已经死了,身体都凉透,怎么还能救活,那儿满地都是血。”

    是了,她为什么会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人是她赶到之后埋的,她能这么及时的赶到也是因为听闻有山贼洗劫山脚下的村子,怕他们出事,赶着过去。

    可饶是如此,那时候距离山贼洗劫也已经过去小半天,确定没有呼吸,脸色都发青了的,怎么还能救活?

    谢满月没有接着往下说,蓦地抬头看乔瑾瑜,“我能确定,当时云殊是真的死了,否则我...否则祁姐姐也不会埋了他。”

    死透了的,呼吸都没了,还请什么大夫过来瞧呢。

    乔瑾瑜搂住她,谢满月还在继续往下想,“这样的话,就算是神医也救不活了,为什么大公主带走云殊后,能把他救活。”算一算这时间前后,她埋下云殊没都久就应该被掉包了,可上下山都没有看到人,他们是何时在的。

    “也许,在你之前她的人就已经在了,这世上是没有假死药,可云殊伤的那么重,那状态,有本事的大夫,开的药让他陷入昏寂,岂不是就似是死了。”乔瑾瑜替她分析原委,谢满月微微一怔,随即就想通了,在什么情况下能这么及时的做这些事,并且在她之后及时把人带走,她在上下山时还没有任何的端倪,唯一的解释就是大公主的人早就已经在桃花庵里了。

    谢满月神情里一抹恍然,她当时是先看到云殊浑身是血,身体又冰冷僵硬,伸手触及鼻子底下,一探没有呼吸,她也慌了,“祁姐姐发现了这么多的血,也不一定全是云殊的,她是故意要让祁姐姐发现云殊死了,祁姐姐把人埋了之后,她再把人带走,谁都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去,可往后的日子里也不可能不被发现啊,毕竟祁姐姐也是有初入宫廷,很多场合能够遇到。”

    谢满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眼底闪过一抹错愕,无端的,背后升起了一股冷意。

    大公主为什么能掐准了时间上山去,为什么能掐准了祁玥过去的时候在桃花庵,又为什么能把云殊及时带走。

    容貌未变,只是失忆而已,大公主何来这么大的自信觉得这件事不会被人揭穿,这世上还有一个祁大将军家的小姐对云殊他们很熟悉。

    除非,她也死了。

    乔瑾瑜发现她有些不对劲,握住她的手,刚刚还温热的,这时候却是冰冷的很。

    “怎么了?”

    “相公。”谢满月回过神来,一个一个的想法闪过,她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我...你说,大公主为了云殊,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若是这么想没有错,山贼洗劫桃花庵后,她一定是第一时间就到了桃花庵里,她既然对云殊爱慕有加,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乔瑾瑜说了一半,自己也愣住了,如此推算下来,既然是临时性起的意,怎么可能会在身上备着药让云殊先服下后再等祁玥过来,这药,怎么也得是提前就准备好了的。

    再往下想,整件事就耐人寻味了起来,山贼洗劫的事儿谁能提前预知,要是能提前预知就不会死人了。

    大公主赶着过去,也不知道云殊受伤了,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要准备,也该是伤药,而不是目的性这么强的药,还是刻意的把人留在那儿,等着祁家大小姐来过之后,埋了人,以为他死了,再挖出来另外找人埋下,掉了包。

    这么说,大公主去的时候就知道云殊受了重伤,那她从何得知,官兵去的时候都不知道桃花庵里的伤亡,山脚下的百姓当时又面临遭遇打劫后的困境,跟不会去在意桃花庵里的情形。

    谢满月不敢继续往下想,这一切都是假设,只是她和王爷的假设,可好像,唯有这样的假设,整件事才说得通,否则,哪儿都是疑惑,哪儿都觉得不对。

    “相公,你记不记得,大公主并不知道合香的存在,她也不知道云殊已经和合香成亲三年了。”

    乔瑾瑜抱住了她,“嗯,记得。”

    谢满月觉得喉咙里干涸的不像话,她咽了咽,“那...要是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对云殊很熟悉,知道桃花庵很多事,大公主会怎么办。”

    ......

    河畔边,一月中的时节,初春,柳树上已经开始冒小嫩芽,微风一阵袭来,正中午的风并不显得这么冷,树旁安静的很,谢满月抬手回抱他,乔瑾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可她心底里,隐隐有了对这个猜想的回答。

    半响,乔瑾瑜开口,“我和大公主相差七岁,四岁那年,母妃还在,有一次我偷偷溜去御花园内,躲在假山后本来是要等嬷嬷来找我,等着等着困了就睡着了,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被别人的求饶声吵醒。”

    当时才四岁半的乔瑾瑜躲在假山后,小心的攀上石头,就在假山旁树丛后面,他看到当时才十一岁的大姐姐站在那儿,几步远的地方有个小宫女跪着,两侧有几个年长的宫女。

    她们手里拿着针,还拿着棍子,在大姐姐的授意之下,这几个年长的,还是打那个小宫女。

    他那个角度看不到小宫女的神情,只知道过去了好一会儿,她从求饶到只会哼哼,只听其中一个宫女说,“公主,她没气了。”

    大姐姐一脸嫌弃的看着那宫女,“抬走,扔了。”

    乔瑾瑜吓到了,躲在那儿一动不敢动,但是大姐姐脸上那狰狞,在他幼年的记忆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么些年,她身边服侍的人时不时要添,说是服侍的不好,打发走了,但到底还有没有命,不得而知。”

    谢满月还记得大殿上大公主说过的那些话,共事一夫,她们回来做什么,云殊的命是她救的,那就是她的人。

    如果没有把云殊他们及时送走,留在兆京的话,恐怕合香和云灵根本活不下来。

    谢满月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由不得她不信,如今再往回去想,算上陆雪凝的事,她的死也许并非意外。

    她死了,这世上不正好没人再知道云殊的事。

    而她死了,陆雪凝不正好可以少一个阻碍,嫁给齐皓轩。

    ”相公。“谢满月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乔瑾瑜低下头去,“我在。”

    “我还要再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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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娘娘在永福宫留了云珠六天,等她回到公主府,这儿什么都变了,大公主驸马病重,再过七八天,就该宣布他的死讯了,这公主府里得操办丧事。

    回来后的这几天,云珠疯了似的去桃花庵找线索,在云岩镇上到处查问,甚至还到了大木山的山脚下,若不是实在进不去,她也许就冲进山里找人了。

    私底下派了许多人到兆京城外去找,那天是从哪个城门口离开的可以查到,云珠就派人兵分数路去找,往南,往北,往西,往东。

    宫中也阻止不了,除非把人再关起来,那能关多久,还不如让她这样去找,找不到了,发泄完了,就该安歇下来。

    可任凭她掘地三尺一样找,甚至是查到了谢满月这儿,出去见过什么人,出城后走了多久,还是没有线索,终于三月初到来,依照皇上吩咐的,这大公主驸马,该‘死了’。

    人人都相信了大公主和驸马的伉俪情深,因为驸马病重,这大公主天南地北的派人找大夫过来,还在宫中晕倒了好几回,见过她的,都说大公主整个儿消瘦了一整圈,那模样,真是死了心爱之人才有的。

    而定王府这儿,驸马出丧的前两日,谢满月终于逮到了机会。

    ......

    陆雪凝近日出来走动的很少,自从前些日子大公主问了她有关于祁玥的事,她的心理又有些惴惴不安。

    后来听闻大公主驸马病重过世了,在家心神不定一段日子的陆雪凝决定上山去祈福,解一下厄运。

    兆京城中有很多小庙,城西那儿的云子庙祈福求平安最为灵验,一早出门,为了避免引起齐老夫人的不喜,陆雪凝只带了两个贴身的丫鬟。

    等到了城西那儿山脚下,下马车后上山走一段小坡路就到了,平日里这儿香火都还算旺,主庙殿旁依着山坡有不少小庙殿,有些是留给庙中僧人清修的,有些是城中祈福的人禅坐祈福。

    陆雪凝命丫鬟去多添了些香油钱,要庙里的大师傅给她额外清出了一间小庙殿,不让别人进来打搅,好让她安心祈福。

    两个丫鬟守在了外面,陆雪凝进入小庙殿中就觉得很安心,佛门重地,远近有钟声,让人不由的能心定神宁。

    陆雪凝跪下来闭上眼祈福,殿中没有别人,她的声音也轻嗫着,“佛祖,信女有罪,但信女已经悔过,还请佛祖保佑信女,不要被厄运所饶,求佛祖保佑,让我和相公之间能化解心中芥蒂,不再留恋外面的烟花丛。”

    陆雪凝求的认真,诚心诚意的祈祷,投入到外面守着的丫鬟被人拖走了知道。

    直到那庙殿的大门慢慢合起来,沉重的声音传来,陆雪凝这才从祈祷中惊醒,转头看去,啪的一声,小庙殿的大门合上了。

    两扇大门合上之后,庙殿里暗了许多,没有风的庙殿中,陆雪凝眼睁睁的看到柱子上的黄色帷幕开始晃动,还有小佛像两侧的蜡烛,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陆雪凝站了起来,朝着门口那儿靠去,忽然,左侧那儿传来了什么摔碎的声音,伴随着席地卷起来的一阵风,直接把低矮的一尊小灯架给刮倒了,咣当一声敲在地上,上面的蜡烛断裂,飞到了她的脚边。

    陆雪凝惊呼了一声,跳到门边上紧贴着,朝着左侧那儿大喊了一声,“光天化日,谁在这人装神弄鬼!”

    无人应答她。

    唯有她的声音在小殿中回荡,陆雪凝脸上闪过一抹惊慌,转身去开那门,发现打不开,整个人显得更慌张了,“谁,谁在这儿装神弄鬼,赶快出来,这里可是佛门重地!”

    伴随着她这句话的说完,忽然,暗一些的左侧那儿飞出了一个人,披头散发,一身白色的长衣拖地,昏暗的殿内根本看不清她长发下的样子,陆雪凝啊的尖叫了声,直接把脚下的蜡烛踢了过去,后背紧贴着门,吓的脸色煞白,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你不是要我出来么,我的好妹妹,你怎么吓坏了?”

    白衣女鬼直接拨开了一半的头发,露出半张脸,比陆雪凝还要煞白,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陆雪凝能清晰的看到那一只泛着红狰狞的眼睛,血淋淋的瞪着她。

    “啊!”陆雪凝吓瘫在了地上,朝着后面退去,推到了柱子旁,退无可退了,她只能掖在那儿,手里是随地抓起来的蜡烛,指着女鬼的方向,吓的花容失色,“你,你不要过来。”

    “我死的好冤。”女鬼飘到了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陆雪凝根本不敢抬起头,颤抖着身子,嘴里不断念叨着,你走开,你走开。

    “我死的好冤啊雪凝,我这儿一直在流血,你看。”女鬼掀起衣服,就在陆雪凝的面前,她看到她胸口上破开的一个大洞,竟真的血淋淋的往外冒着血。

    陆雪凝承受不住这样的画面,满眼都是血淋淋,心跳猛的一梗,苍白着脸色,她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