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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进入赑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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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喜知道,在这个阵中有一个节点,可以令人们顺利地到达“彼岸”,说起来很神奇,实则不过是个高明点的障眼法而已。

    但不管障不障眼,雷喜都没有本事将之轻松破解。这个阵式本身并不建于当前的世界,而是藏于裂隙之中,说句通俗点的话,这就跟在一处虚弥戒中一般无二。

    天知道那些上古大能是怎么发现并利用这处天然裂隙的,难道说,这样的地方最适合当修真者的坟墓?

    太蹊跷了,这个阵还不是次次都会出现的,通常都会折转到一处设局人早已布置好的地方,那是某些寻宝人曾经多次探索过的“世界”,并取得丰硕收获的世界,当然,雷喜他们也已经去过两回了!

    没想到,这第三回就发生了意外,老话讲得好:事不过三,过犹不及啊!

    说来说去,都是贪念作祟,赑丘这里又没有生命危险,又能探寻到阴契文的奥秘,这等好事哪里找去?却没想到,很多寻宝人虽然没死,但他们却是用有限的生命诠释了什么叫做徒劳无功……

    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道路,有多少人走到神智昏沉,身魂皆伤,才会被阵式转移出去?瞧瞧扫描图像中零星的几个神秘样式纹,分明是禁纹啊!

    虽然不认识,但雷喜认为,包括黑鲸会每年探索赑丘而“失联”的家伙,估计大多是受这些阵纹影响的。虽然这东西触发条件很严苛,但他每每走到附近,都会下意识地寒毛倒竖,禁止自己左顾右盼。而小心翼翼地通过。

    赑丘这里,据他的探察与判断,完全是一个禁闭起来的芥子空间,也可以说是凼灵界外围的裂隙。一个巨大的阵式被排布在空间之中,像芥子袋一样。当初雷喜看到的若耶溪的“1号峰”即属此类,两者很有相似之处。

    也许是设阵的上古大能宅心仁厚,他不但没有将阵式的威能全开,反而处处留手,就像一般人走进来,虽然大多是空手而返的。但也不乏得宝之人。只有进得多了,阵式才会发动,将人远远地移走,也算是一个小小惩戒。

    无论被移走多远,哪怕是西州。只要有合理的路线与足够的灵石,总是能回得来的。当然,消耗的时间是无可计数了,也许某些人被移走后完全失踪即因如是——被转移得太远了嘛,远得都不敢回来了,就怕死在路上!

    估计,也就是传说故事中横亘银河的鹊桥,才能跟凼灵界东西两端的距离相比吧!

    三个人默默地感觉着彼此的呼吸。又走了整整两天,忽然,眼前一亮。那条小径陡然发生了变化,迷雾散开,一处洞穴般的崖壁阻挡在众人面前,在崖壁之下,是一座巨大的石门,光滑如镜。其上左右矗立着两座身材矮胖、貌样凶恶的浮雕门神。

    “豫卦,果不容徘徊犹豫。”苏伟喃喃叹息了一声。“不过再走下去,我真的要不行了。雷喜,看看你的戒指能否打开,是不是已经过了最危险的一段?”

    在禁纹的笼罩屏蔽之下,虚弥戒也像是失效了般,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不过此时,雷喜却从中顺利地掏出了一大扇腌制过的魔兽后腿,朝垂涎欲滴的苏伟晃了一晃!

    三人相视大笑。

    几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家伙好一顿恶形恶相地吃喝!

    “这门,是不是很难打开?”苏伟抹了抹嘴皮子,这才有劲来打量眼前这个岩洞以及上面的石门,这石门的型制在他这种明眼人看来,完全就是两扇甬道前的门户,专门用在陵墓之中的。

    但是,不是说这里是大能修士的殒落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仿佛世俗帝陵才会有的墓门?

    苏伟灵力微吐,这门纹丝不动。

    措姆看了看雷喜,后者无奈地抓了抓头,“前两次来,可什么都没发现,这次马上就有惊喜,可惜不晓得是机缘呢,还是厄运。子干兄,你觉得我们是进,是退?”

    苏伟诧异地看着他,“那天,不是你叫卜卦的吗?豫卦啊!”

    雷喜点了点头,又皱了皱眉,良久才轻声道:“豫卦嘛,也还有一爻啊,冥豫,成有渝,无咎……”

    这一爻的意思是晚上反复考虑,事情是成功还是有变故,结果没有变故。

    雷喜在此引用,只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做事情必须要深思熟虑,而当计议已毕之后,却要尽力的避免迟疑寡断。

    易之所以能被称“经”,就是因为它在用朴素的概念解释世界的规则。有如此高的实用价值,岂能不被尊奉?

    雷喜同时也借此告诉苏伟,现在不是埋头苦干,一条路走到黑的时候了,既然事情出现了如此戏剧化的转机,他们就不能够再按照对付那条无头之路的办法来行事了,必须思考新的对策。

    苏伟照理说是老于探险,又来过赑丘及其外围地域多次,经验丰富的人,不应该如此幼稚,但此次的情况,全不与往常相同,而苏伟本人也一直心存疑惑,更是在仿佛无穷无尽的心理消耗下精疲力竭。故而,他才脱口说了一句自己也认为很蠢的话。

    他心中暗恼,怎么会又出丑了呢?一连两次豫卦上栽跟头,这有点邪门啊!

    措姆倒是继续地猛吃猛喝,他才不用管这些,以前的他固然可归属到“顶级聪明”的修士之中,但自从跟了雷喜之后,他的脑筋动得越来越慢,胃口却是越来越好了!

    “子干以为,此次虽身在险局,不过却也应了豫卦中第二爻的卦词,雷喜兄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第二爻?”雷喜一怔,默然沉吟片刻道:“介于石,不终日,贞吉?”

    “不错。你看我们所处的地方,不正是卦词所说,夹在石头缝里吗?不终日,也就是不需要耗费一日时间,便会得救。然后占出吉兆啊!”

    雷喜闻言不禁笑了,随即若有所思,“没错,是豫卦!此次出门,怎么都赶上豫卦了?我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在发生一样,让人犹豫。让人彷徨。”

    “你说的不是这里?”

    “也许吧……不过赑丘,依我来看,整个神州的冒险者都小觑了它!”雷喜口气十分坚定地道,“我查过《篆源》,赑字。在上古时期不但指龟种,还代指一类龙种,叫做赑屭,长得像龟有甲,但头身角爪皆为龙相,力大无穷。”

    “赑屭?”苏伟凝神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为什么叫它赑丘,恐怕就是因为它既强大又神秘吧。这么个莫测之所在,一切行事看来都须谨慎。万万不可出错啊。”

    雷喜深以为然,他吃饱喝足,先打坐调息了片刻,随即开始调动芯片的扫描能力,进行了多层次的强化扫描。

    其实在一开始中途被中断的反物质扫描中,雷喜已经得到了一幅残图。从残图中看,整个赑丘岛已然不见。出现的却是各种禁纹,尤其值得注意的是。那条看似漫无边际的小径,只有区区百十步左右的长度,是从凼灵界穿越到这处空间的唯一通道。

    换句话说,整个赑丘,恐怕就是若耶溪的那座小山罢了,完完全全就是个碍眼法!

    但是,现在所到之处,却又使得雷喜心生疑窦了,这里处在禁纹控制不到的地方,虚弥戒可以顺利打开,而各种扫描也都可以正常使用——不过,恰因如此,雷喜竟然发现,他现在所处的位置,却正是那赑丘岛的尾部!

    按照扫描所示,如果没有岩壁的阻挡,他所站的位置往前看,就能远远看见高起的*了……

    哦,是龙头……

    但从整个阵局来看,龟首在右,却悖逆了风水中“左青龙右白虎”的说法,即青龙位要高于白虎位,难怪这里只能作陵墓使用了,却不知是谁的?

    果然,赑丘与若耶溪有着相同的性质吗?都是在禁纹之中,但却又能够被肉眼看见,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是同一个人所为?

    或者说,上古时的大能太多了,方法也太全面了,以致到了现在,什么能人都找不到,什么功法都失传了,这究竟是进步,还是退步?

    这扇门说得好听点叫甬道陵墓镇守,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这个赑龟的肛门啊……

    想到这里,雷喜不禁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子,有点好笑,这门看来轻易开不得啊,要不然不知道里面会滚出什么东西来?是稀的,是干的,还是一阵阵的雷音轰鸣?

    但越扫描,雷喜就觉得越奇怪,赑丘这里,从内到外,甚至天空和地下,都由不同的阵法包裹着,似乎是一整座成体系的堡垒。

    但这座堡垒的目的,并不是对外——这从百余年来罕有探索的修士死伤便可以看出来——而是对内,尤其是处在内外交界的这个口子上,雷喜甚至觉得灵魂触摸到了一股喷泄而出的灵潮,再坚固的阵式,也是需要讲生灭,讲进泄的,光吃不拉的,全天下,也只有貔貅一种,那还不是普通灵兽,而是仙兽,当然,更有可能就是传说啊传说……

    雷喜从各种扫描的资料倒着推论,倒是更加佩服这个布阵者了。这丫的不但是化腐朽为神奇吧,你瞧瞧他布阵的宏大格局,看看他布阵妙到毫巅,却又浑若天成的手法!在两个世界的交集,原本就是灵气紊乱、涌动和倾泻之处,很合拍地设计了一个赑丘的肛门……奶奶的,老子真该拜他为师啊!

    但如果抛弃那些戏谑些的话,其实也可以这样理解,这位布阵者举手投足,已近乎道矣!这个赑丘在此人布置之下,再也不是那个温良驯服、驮驮石碑的怪兽了,而是一条含珠瞪天,翻覆*的真龙了!

    恐怕这种阵法的妙处,只能形容为神迹、仙术罢?

    可笑的是,竟然还有大量来过此地的修士得意洋洋地口口相传,将赑丘形容成没有规则约束、包吃包住还能拿好处的福地,他们果真没有互相传染上神经病?

    想想来的这条路上,如果不是自己扫描结果的逆推,估计哥仨个早就不知道被流放到世界的哪个角落里去了。这个阵式本身就用了数不清的禁纹,又建在空间裂隙之中,对于空间的感应力不是普通法阵能比拟的,再说了,这种禁纹所构成的阵式,其空间法强的增幅水平恐怕要达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否则,它又怎么能把一个修士完整无缺地从北州送到西州的边远地区去呢?

    记住,是完整无缺——完整无缺的空间传输,其消耗的能量须得更多,这是常理!

    措姆忽然道:“主人,这里有些东西!”

    这条有石穴的道路,在这两扇门户前形成一小块空地,由于光线昏暗阴晦,远远看尽是沙石。

    不过在三人中间,措姆修为最高、灵识最强,同时眼睛也是最犀利的一个,他对于某些东西的敏感程度远远超出他人的想像。

    雷喜与苏伟都随措姆行去,这片岩穴外的小空地上,凹凹凸凸,尽是密密麻麻的“石砾”般灰白色物体,仔细看去,却又不像石料,倒像是阴燃未尽的骨殖……

    雷喜揉了揉发涩的双眼,看向苏伟,干咽了口唾沫,“子干兄,你怎么看?”

    “这,这恐怕……”

    苏伟的脑海里顿时有了无数个念头,但最显而易见的一条,却是“赑丘信息有误”!妈的,这些东西放在这里,还能是什么?总不可能是魔兽之骨吧?还说赑丘的主人温和良善,说这话的,难道不是个托?

    “看来我判断得没错,这才是真正的赑丘,外面那个,只不过是个掩饰起来的东西。”雷喜眼皮直跳地说道,“恐怕没多少人能真正走到这里,不过即使到了这里,看样子也没多少人能继续走下去了!”

    措姆不信邪地使劲发力,推了推石门,那门仍然半点颤动都看不见。而他脚下的地面,却已经浅浅地陷下了,那些厚厚的骨灰扬起了一片。(未完待续)